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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鶚簡介:晚清通才劉鶚為何被民間直呼“漢奸”

劉鶚簡介:晚清通才劉鶚為何被民間直呼“漢奸”

晚清時代,出過一位通才,他就是劉鶚。其學識博雜,精於考古,長於文學,並在算學、醫道、治河等方面均有出類拔萃的成就,被海內外學者譽為“小說家、詩人、哲學家、音樂家、醫生、企業家、數學家、藏書家、古董收藏家、水利專家、慈善家”。

劉鶚簡介:晚清通才劉鶚為何被民間直呼“漢奸”

胡適先生曾概括劉鶚的一生,稱其“有四件大事:一是河工,二是甲骨文字的辨認,三是請開山西的礦,四是賤買太倉的米來賑濟北京難民。”胡先生沒有提到劉鶚的另一件大事,即他還寫過令他名垂青史的《老殘遊記》。

作為罕見通才的劉鶚涉獵了眾多領域,著述頗豐,為我們留下了豐富的文化遺產。除《老殘遊記》外,劉鶚還著有天算著作《勾股天元草》、《孤三角術》,治河著作《歷代黃河變遷圖考》、《治河七說》、《治河續說》,醫學著作《人命安和集》(未完成),金石著作《鐵雲藏龜》、《鐵雲藏陶》、《鐵雲泥封》,詩歌集《鐵雲詩存》等。

然而,劉鶚的人生充滿了傳奇色彩,精明強幹的他屢遭官場陷害,同時又因為他賄賂官員,給世人留下了“反腐作家也腐敗”之譏。他參與洋人開礦等事情,又被民間直呼為漢奸。其雙面人生,令人唏噓不已。

劉鶚

劉鶚是近代較早把眼光注意到西方世界的中國人。在列強頻頻入侵的晚清大變局中,他為風雨飄搖的清王朝開出的“扶衰振敝”的藥方是,借用外國資本興辦實業,築路開礦,使民眾擺脫貧困,國家逐步走向富強。他給著名考古學家羅振玉(後來與劉鶚結為了兒女親家)的信中曾這樣說道:“晉礦開則民得養,而國可富也。國無素蓄,不如任歐人開之,我嚴定其制,令三十年而全礦路歸我。如是,則彼之利在一時,而我之利在百世矣。”

他的觀點聽似有理,但將國家礦藏資源的開發權交給外國,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更為當時的朝野所不容。

那時,西方的資本主義國家對中國豐富的礦藏虎視眈眈,以掠奪資源來對中國實施經濟侵略。1896年,“皮包”公司“北京辛迪加”(福公司)在倫敦註冊後,創始人羅沙第便風塵僕僕地趕到北京進行公關。他需要先找一名熟悉中國官場又能託付些微妙任務的總經理。他的好朋友、中國招商局總辦馬建忠就向他推薦了劉鶚。馬建忠還幫助劉鶚與晚清重臣李鴻章及其兩個兒子搭上了關係,獲得了足夠分量的政治支援。

這時的劉鶚,曾應湖廣總督張之洞之邀到湖北商辦蘆漢鐵路,但卻玩不過盛宣懷的手腕,受排擠落馬;隨後他又上書直隸總督王文韶,建議修築津鎮(鎮江)鐵路,卻捲到鎮江鄉黨的內鬥中,惹了一身騷。

劉鶚還因進京行賄而在京城官場中留下了相當負面的評價。他曾帶“字畫數十件餘”前往行賄身居高位的另一老鄉翁同龢處,翁同龢是光緒皇帝的老師,時任軍機大臣、戶部尚書,他在1895年五月廿一日的一則“日記”為證:“劉鶚者,鎮江同鄉,屢次在督辦處遞說帖,攜銀五萬,至京打點,營幹辦鐵路,昨竟敢託人以字畫數十件餂餘。記之以為邪蒿之據。”

劉鶚行賄翁同龢,自然是為了“承包”鐵路工程,沒想到翁同龢高風亮節,不念同鄉之誼,不為重金所動,還在日記裡把劉鶚的這一醜行記錄下來了。

所以,當羅沙第來北京時,在總理衙門工作的劉鶚正鬱悶不得志呢。經馬建忠牽線,自然一拍即合,劉鶚便欣然出任福公司的華人經理,開始了其頗受人詬病的買辦生涯。

劉鶚的買辦生涯伊始,他的親家毛慶蕃、妻舅高子谷都曾經居中幫忙。毛慶蕃是軍機大臣兼戶部尚書翁同龢的親信下屬,劉鶚與翁同龢的交往,由他承轉。翁同龢對福公司的態度,他也隨時向劉鶚透露。高子谷雖然是劉鶚在總理衙門的同事,但他身為北洋大臣王文韶的孫女婿,其能量自然非劉鶚可比。王文韶以軍機大臣身份兼管外務部之後,高子谷掌管著外務部的電報密碼本。清廷高層關於福公司事務的機密文電,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告知劉鶚。

曾經商海的劉鶚是操作高手,善於打擦邊球,去繞開政策之限制。當時礦藏是嚴禁外資染指的,劉鶚便想了個辦法:煤礦在名義上還是國有,自己開採,但因為資本不夠,便向福公司借款白銀一千萬兩,福公司因之而獲得了山西盂縣、平定州與潞安、澤州兩府屬礦六十年開採權中利潤的50%,並承擔其間所有的開支。合同名為“籌借洋債”,但既沒有規定還款期限,也沒有規定借款利息,實質上就是變相賣礦,於國於民皆不利

劉鶚的此舉,自然侵害到了山西當地窯主們的利益,大家義憤填膺地群起而攻之,強烈指責劉鶚的此舉實為賣國行徑。山西的窯主們廣為發動各種社會關係,山西籍的京官和舉人們交章彈劾,聲勢浩大,當時正是華北仇外氣氛活躍,朝廷也是保守派當道,於是,山西巡撫胡聘之被勒令提前退休,劉鶚則被開除公職。福公司也暫時偃旗息鼓,被迫停止運營,直到義和團運動後才在山西重新運作,並得到了很大的發展,山西之礦中飽了福公司之私囊。

在山西遇到的麻煩,使劉鶚汲取了教訓。痛定思痛後,他在河南的做法就有所改變。福公司的河南業務相對比較順利。在河南,劉鶚低調地躲在幕後,讓他的親家、分省補用道程恩培和翰林院檢討吳士釗,出面成立了“皮包”公司“豫豐公司”,豫豐公司一無資金二無礦址,其實就是專為福公司繞開外資禁令而量身打造的一頂“紅帽子”。隨後便是“標準流程”:豫豐公司向福公司“借款”開礦,由義大利公使薩爾瓦作保,在河南地方官員的大力配合下,很快獲得朝廷批准,開設了焦作煤礦。劉鶚成了福公司的紅人,忙得不亦樂乎,不僅幫著修訂焦作煤礦章程,還協助老外分送股票、安排“買辦們”的工作和報酬等,深深參與到煤礦的實際管理中,在為國人所痛恨的買辦路上越走越遠。

戰果輝煌的福公司中國業務拓展得很快,在四川麻哈金礦,浙江衢、嚴、溫、處四府煤礦鐵礦等業務中,劉鶚都立下了汗馬功勞,他上躥下跳,左右逢源,幫著福公司四處打點,被民間直呼為“漢奸”。先富起來的劉鶚也先後在上海自辦商場、紡織廠,但都失敗;隨後乾脆和日本人合作在東北開設鹽場,違反國家政策大肆走私到缺鹽的朝鮮,牟取暴利,也幫了日本在朝殖民當局的大忙。又私自拜見日本使節要人,並多次東渡日本,這些都構成了他的人生汙點。

1900年,是中國農曆庚子年,這一年夏天,中國與當時世界上8個主要強國之間爆發了一場戰爭。這場100多年前爆發的動盪也被中國人稱為“庚子國變”。庚子之變發生,慈禧太后倉皇西逃,八國聯軍佔領北京,恣意燒殺淫掠、無惡不作,北京居民同時還面臨飢餓威脅。劉鶚於八月冒險北上,九月初抵京後,致力救濟並參與和議斡旋條款。

當時北京市面上無糧可供,劉鶚從上海購糧食經海路運至天津,再運到北京。他創辦了平糶局,一面糶,一面賑。時俄軍佔領北京太倉,因倉內有老鼠,俄軍揚言要舉火焚燒,劉鶚緊急聯合其他賑濟團體集款,將太倉存米全部買下,作為平糶,救下許多人的性命。不料後來此舉成為劉鶚“盜賣太倉官米”的一大罪狀。

1905年,劉鶚與長江水師提督程文炳合夥買下江浦縣九濮洲3890畝地皮,其中劉鶚名下為1945畝,並辦理了執照。劉鶚認為這個地方將來會成為商貨吐納之所。江浦有個豪紳陳瀏,曾做過五品京官。這時朝廷決定築津浦鐵路,以浦口為終點,地價勢將攀升,他見劉鶚買了浦口附近的地皮,佔了便宜,便設計通過京中御史吳文翰將稟帖投到軍機處、外務部、郵傳部,控告劉鶚“私集洋股,攬買土地”,欲將劉鶚置之死地。

於是劉鶚被抓拿歸案,後被流放到迪化(今烏魯木齊)。

在迪化期間,劉鶚在行醫診病之餘,還經常與當地的文人墨客詩文唱和,可惜現已大多失傳。他還發揮其敘景狀物的特長,用對聯的形式為後人勾勒出一幅維妙維肖的清末迪化風土圖,令人歎為觀止:“流水小橋催釣影,春風深巷賣花聲。”

1909年七月初八,劉鶚突然中風,於貧病交加中逝於迪化,終年52歲。三年後,大清國也同樣急性中風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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