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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民國大腕”辜鴻銘念念不忘的日本嬌妻

讓“民國大腕”辜鴻銘念念不忘的日本嬌妻

“中國第一”和13個博士學位

讓“民國大腕”辜鴻銘念念不忘的日本嬌妻

1885年,中法戰爭的硝煙還未完全散去,鎮南關的大捷卻換來一紙屈辱的《中法新約》。中國不敗而敗的古怪結局讓這個古老東方大國的子民們對他們的天朝有些失望,先進的年輕人紛紛跳出國門,去探尋外面的世界。但此時在一艘從歐洲駛往福建的輪船上,一個身著西裝的中國青年正在甲板上憑欄遠眺著這次遠行的目的地——令他心潮澎湃和景仰的祖國——中國。這位一副洋博士打扮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後來被譽為晚清第一名士的辜老夫子辜鴻銘。

辜鴻銘1856年出生於馬來亞檳榔嶼一個英國人的一個橡膠園裡,自小俊敏的他被在當地傳播基督教的蘇格蘭傳教士布郎賞識並收為義子。13歲時隨義父前往歐洲接受西洋教育,就讀蘇格蘭的愛丁堡大學,歌德母校德國的萊比錫大學,而後在法國、義大利遊歷和學習。總共長達14年的歐洲遊學不僅使他深諳歐美文化的精髓(共獲得13個博士學位),而且也造就了一個精通英、法、德、日、俄、拉丁、希臘、馬來亞等9種外語的語言天才,後曾為六國使節充當翻譯而被孫中山先生譽為“中國第一”。

躊躇滿志的他現在正在想象著自己第一次親密接觸的祖國應該是怎麼樣的。自從上次在前往新加坡謀職的途中偶遇了留法的清朝官員、著名的語言大師馬建昌,一次暢談後,滿肚子洋墨水的辜鴻銘卻對古老的中國文化產生了無限的嚮往,對這個古老的國度也充滿了好奇。當初,布朗培養他的目的也是希望自己能夠擔負起溝通中西方文化的重任,辜鴻銘期盼儘快回到祖國,以一生之所學,報答危難中的祖國。此刻,被兩廣總督張之洞特意派出來尋訪洋務人才的的楊汝樹也正在船上,正在因為無功而回一籌莫展之際,忽然看見一個年輕的中國人(辜鴻銘)正在操一口流利的德語挖苦一群德國人,他眼睛一亮,走上前去與之攀談起來,一番交流後,一向甚為挑剔的楊汝樹被辜鴻銘的才學完全折服了,立即舉薦給了張之洞。張之洞對這個精通9國外語,共獲13個博士學位的洋博士也格外看中,讓他主持翻譯外國文稿,以資籌辦洋務借鑑,於是這位生在南洋學在西洋的飽學之士開始了他仕在北洋的漫長生涯。

文化小丑還是清末第一名士?

回到國內的辜鴻銘開始研究起中國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並深深為之折服,他開始冷藏自己學習多年的西方文化,而慢慢頑固地堅守起他才剛剛認識的中國傳統文化。在那個中國屢屢敗給西方列強、西風東漸的年代(甚至連以前稱朝進貢過的小國日本現在也通過“西學”振興,並開始對中國耀武揚威起來。)這位洋博士的反常做法著實令許多人感到奇怪,這個幾乎全盤洋化的學者,平時卻是一副灰白小辮、瓜皮小帽和油光可鑑的長袍馬褂前清遺老的打扮,據說他的這一形象在進入民國後當時成為京城街頭和北大校園的一大景觀。

他反對西方的共和,熱衷中國的帝制,視婦女纏足為國粹,把一夫多妻當作天理,似乎保守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被人視為那個時代的怪物。辜鴻銘的確是一個曠世怪傑,他的怪,令人絕倒,令人瞪目。在國內備受奚落的辜老先生,在國外卻是個人人敬仰的中國第一學士。他是20世紀二、三十年代在歐美名氣最大、聲譽最隆的中國學者,尤其在當時的德國,連一般老百姓都知道他的名字。他第一個將中國的古代經典《論語》、《中庸》用英、德兩種語言翻譯到西方,他又曾對昔日同求學於歐洲的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大講孔學,與俄國文學大師列夫托爾斯泰書信往來,在上海宴請德國皇太子,英國近代著名小說家毛姆1920年曾千里迢迢專程到重慶拜訪他,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和印度作家泰戈爾都來華與他謀面,在他的客廳裡還懸掛有俄國皇儲送給他的金錶。這個曾與泰戈爾同獲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的中國人,這個被印度聖雄甘地稱為“最尊貴的中國人”,在國人越來越推崇西方文化的同時,卻是越來越頑固地堅守著自己與眾不同的立場,他倒讀報紙嘲笑沒有內涵的英國人,更為傳奇的是,這個中國最大的反西學者1920年更是在美國最負影響力的報紙《紐約時報》星期雜誌上發表了一篇題為《沒有文化的美國》(The Uncivilized United States)的文章,辜先生把狂傲的美國人罵得一錢不值的同時,也為自己贏得了美國人對英國人王爾德、蕭伯納般的尊敬,因為他們也是靠這套方法贏得美國人對外國人少有的五體投地的。

或許是因為辜鴻銘先生始終是在和洋人打交道,當國人對這個服裝怪、行為怪、思想學說更怪的糟老頭視為博人一笑的文化小丑時,他那些英文寫成的著作卻在國外廣為流傳並備受推崇,20世紀初的西方流傳著這樣一條諺語:到中國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以不看辜鴻銘。文化小丑還是飽學之士?辜鴻銘或許永遠也不會在乎別人怎麼說,因為特立獨行或許本身就是這個狂士怪傑所喜歡的。拋開他的人為標新立異的成份不談,他的許多做法是與受到他幼年的學習方法影響分不開的,他幼年在義父布郎的教導啟蒙下學習西方經典時先不求甚解全部背誦下來然後再通達其義,這種方法類似與中國傳統私塾的教育,效果也屢試不爽。辜鴻銘歸國後也是蛻去洋裝,先對傳統的東西來個全盤接受,用這種方法來儘快和母國文化接軌,在國內經常有人譏笑他的漢詩和書法不好,他要通過某種極端的做法來擺脫那種精神“斷乳”帶來的危機感。

青樓解救,締結良緣

辜鴻銘是個矛盾的混合體,中西文化的激烈碰撞使他成為清末的第一大怪物。他希望在中國也能夠實現人人平等,同時卻又是許多傳統陋習的搖旗護法者。學在西方的他最愛的卻是東方的姑娘,性情豪放又不拘小節的辜鴻銘的婚姻註定是不平凡的。原配夫人淑姑是傳統的中國女性,靦腆,幽閒,溫順,知書達理,而且有一雙在辜鴻銘眼裡“特別神氣美妙的金蓮”——中國舊式婦女所獨有的小腳。他從南洋回國後不久便被淑姑那雙長不及掌的金蓮所折服,很快娶了淑姑為妻,他以“愛蓮”名動天下,他自己也曾戲稱自己的成就主要歸功於那雙金蓮,稱其為自己的“興奮劑”。娶了淑姑不到一年,便納了日本姑娘吉田貞子為妾。

吉田貞子是他在武昌任張之洞洋文案期間認識的。貞子是日本鹿兒島的士族,出生於大阪,長在心齋橋附近。當時雖然中日交戰,但政治和軍事上的對立並沒有阻止中日間的民間商貿往來。當時的現代國家意識不強,兩國國民往來無須簽證,下船即可自由登岸。不僅有許多中國留學生前往日本學習強國之道,更有許多日本商人來華經商,吉田貞子的父母便是眾多在華經商的日本商人中的一分子,他們一直在漢口經營一間乾貨鋪,但因戰爭的影響,在日本和中國之間販賣乾貨的買賣已經很難維持生計了,於是他們便離開了漢口,在中國四處謀生。而不知就裡的貞子後來則隻身一人來到了陌生的中國,開始了尋找自己父母的艱苦歷程,在漢口沒有尋到雙親的她不料被騙,被拐賣到一家青樓暫做了端茶的侍女,她堅持不做妓女,因而經常遭到鴇母的打罵,日子非常艱辛。但日本女人獨有的忍耐使她仍舊頑強地活著,一直等到辜鴻銘來改變她的生活的那一天。

辜鴻銘有逛青樓的嗜好,回國後在張之洞幕府做洋文案時常與一干友人到青樓尋花問柳。有一天閒來無事,辜鴻銘和一幫朋友又去青樓消困解乏,邊喝茶邊與女人們逗笑,辜老先生一生風流倜儻,在青樓混跡才會越發地顯得年輕。聊天還沒開始,辜老先生就遠遠注意到一個站在遠處清新可人的女子,她的模樣和身上透露出來的氣質顯然是與長期呆在青樓的女子不一樣的。辜老先生也覺得奇怪,怎麼以前沒有見過這位女子。本來想找個機會探個究竟,正好那女子送茶上來。

“先生請用,這是湖北名茶恩施玉露。”那位清新可人的女子怯生生地端上了茶,說完就準備離去。辜鴻銘聽她語音生澀,定非本地人,頓覺好奇,不免藉機打量起來:“本地名茶恩施玉露,你也認得?可我聽姑娘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啊,怎麼會知道本地的茶葉?”那位姑娘被辜老先生這麼一問,也就站住了,抬起頭了一眼面帶善相此時正對自己微笑的辜老先生,依舊用生硬的中國話答道:“老爺說得對,我不是本地人,但從小我父親就傳授過我中國的茶道,對中國的名茶也略知曉。”

辜鴻銘是位語言天才,在聽完那姑娘的話後,精通日語的他很快聽出了那位姑娘的日本語調,由此斷定她一定是一位來自日本的姑娘,生性愛開玩笑的辜鴻銘用日語笑嘻嘻地問道:“你是日本人?”那女子聽到日語,彷彿像被觸及到了心中的傷心處,淚水汩汩地流了下來,在異鄉忽然聽到鄉音,自然會被感動得流下淚來,更何況是一名飽受背井離鄉之苦的女孩子呢?辜鴻銘見狀,本來他就見不得人在面前哭哭啼啼的,更何況是一位如此討人喜歡的女子呢?頓時起了惻隱之心,於是拉她坐在身旁,和她細聊了起來。

那女子見到一個會說日文的人,自然備感親切,便用不太熟練的中文混著日文對辜鴻銘說道:“我叫吉田貞子,老爺說得沒錯,我不是中國人,我是從日本來的。因為父母在中國經商,來到中國尋找我的父母,聽說他們在漢口經商,我就輾轉來到了這裡,不料……”說到這裡,貞子心裡一酸,又忍不住小聲哭了起來。辜老先生聽到這裡,對貞子的經歷也就瞭解得差不多了,知道這樣一位善良的姑娘肯定是不願意留在這種地方的,於是有意問道:“那你就一直在這裡呆下去?沒有其它的打算?不去找你的父母了?”貞子忙搖頭道:“不,我從來的那天起就想走了,可是這裡的人不讓我出去,我想好了,要是他們再不讓,我就去死!”辜鴻銘一聽此言,頓時激動得拉住貞子的手說道:“不要!我會讓你去找你的父母的。”貞子見辜鴻銘拉住了她的手先是一驚,馬上臉就紅了,忙把手抽了回來,羞澀地低下了頭。辜鴻銘也覺失態,也趕忙收回了手,坐好後就扯著嗓子大喊道:“老鴇子,過來!”

在座的朋友一聽這大嗓門,一驚,紛紛轉過頭去,都想看看辜鴻銘又要玩出什麼怪招。老鴇子一聽呼喚,以為出了什麼事,滿臉堆笑地快步走到辜鴻銘身前,一邊走一邊奉承道:“爺,有什麼吩咐?”老鴇子見貞子站在旁邊哭哭啼啼,以為貞子又惹怒了客人,惡狠狠地掐了貞子一下,沒等辜鴻銘開口,就忙賠不是道:“老爺,別生氣,這位姑娘性子烈,從來都是這樣,我代她向您賠不是啊。”說著,又要掐貞子,不料被在旁一直沒來得及開口的辜鴻銘攔住,老鴇子見辜鴻銘一臉怒相對著自己,不免心驚膽寒,只好滿臉假笑地站在那兒,聽候辜鴻銘發落了。辜鴻銘最討厭這種欺良怕狠的市井小人,斜著眼對老鴇子說道:“我說老鴇子,我讓你來可不是讓你在我面前欺負人的,我是想問一下,這位姑娘的贖金多少錢?我想替她贖身。”

老鴇子一聽是要為這個燙手的貞子贖身,立馬來了精神,老鴇子早就想把貞子賣出去了,想不到今天就有這麼好的機會,忙對辜鴻銘阿諛奉承道:“老爺真是好眼力啊,這位姑娘可是位美麗的日本姑娘,性格又獨特,難得老爺喜歡啊……”辜鴻銘早就聽得不耐煩了,滿臉鄙夷地說道:“我說贖金多少?”老鴇子討好不得力,自討沒趣,但還是滿臉堆笑恭敬地答道:“老爺喜歡的話,紋銀200兩就可以了。”辜鴻銘也沒有跟他討價還價,順手從懷裡掏出兩張銀票,遞給老鴇子一張,說道:“我是張之洞張總督的洋文案,今天先暫給你一百兩,剩下的一百兩我改天讓人給你送過來,你看怎麼樣?”辜鴻銘見老鴇子面露難色,於是問道:“難道信不過我嗎?那你總該相信張之洞張大人吧?”老鴇子這才滿臉堆笑說道:“瞧老爺您說的,您是張大人門下的紅人,總不至於為了區區一百兩銀子騙小人啊?那一切就聽爺的啦!”

辜鴻銘這才調轉頭對站在身旁的貞子說道:“貞子姑娘,你現在可以走了,這是五十兩銀子,你帶在路上暫作路費,趕快去找你的父母吧!”貞子這時早已被感動得泣不成聲了,自己已身受解救大恩,又如何好意思再收下這位素不相識的恩公的銀票呢?於是貞子堅決不肯收下銀票,但在辜鴻銘的再三堅持下,貞子最後才勉強收下銀票,然後給辜鴻銘深深地鞠了個躬,慢慢向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回頭深情地望著辜鴻銘,還一直用生硬的中國話說著謝謝。在旁的那幫朋友看著貞子漸漸離去,望著在旁異常高興的辜鴻銘很是不能理解,原以為辜花一百兩銀子,是為了收她做妾,想不到把她給放了,還送給她五十兩紋銀作盤纏,更是覺得納悶,而辜鴻銘在貞子離去後,也笑著離開了。

辜鴻銘和貞子的緣分並沒有就此而結束,一次辜鴻銘和貞子在街上的巧遇成就了他們日後美滿的婚姻。那天辜鴻銘上街買紙墨,正好碰到了在街上漫無目的走著的貞子,眼疾口快的辜鴻銘立刻對貞子喊道:“貞子!”貞子抬頭一看,正是那天搭救自己的恩公,不免喜出望外,滿臉笑意地走向前去,和辜鴻銘聊了起來。原來貞子離開那家青樓後並沒有離開武昌,因為她父母就是在漢口開乾貨鋪的,也就一直找下去了,就是一直沒有找到。後來聽說父母因為生意不佳而搬走了,也不知搬去哪裡了,人生地不熟的她也只好流落在這裡碰碰運氣,希望能意外碰到父母。一個多月武昌街頭的流浪換來的還是父母的了無音訊,銀子也快花完了,不知道以後怎麼辦才好,想到此處不禁黯然淚下。辜鴻銘一看貞子又在落淚,覺得十分可憐,就對貞子說道:“貞子姑娘現在你一時又無法找到你的父母,現在又居無定所,要不然你就先到我的寒舍暫住下來,一來有個地方安身,二來也好繼續打探你父母的訊息,你看怎麼樣?”貞子一聽,當即跪了下來,說道:“老爺對我太好了,上次在青樓給了我自由之身,今天又給我居住之所,大恩大德我貞子真的無法報答,請受我一拜!”說完,就拜了起來,辜鴻銘見狀,趕忙把貞子扶了起來,帶著這位日籍的貞子姑娘回家了。

來到辜府,辜鴻銘就把貞子的事情全盤告訴了正在等自己的夫人淑姑。淑姑也是個極為賢淑大度的人,見丈夫肯用200兩紋銀替這位姑娘贖身,又把她帶回了家,而且見這位姑娘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也就欣然同意了,還親自為這位日本姑娘準備了一個房間。和貞子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淑姑覺得她不僅知書達理,而且對自己也頗為尊敬,在淑姑的一手撮合下,辜鴻銘迎娶了這位異國的妻妾。

離不開的“安眠藥”

在固執的辜鴻銘眼裡,中國唐宋的傳統婦女應該是最為理想的女人,她們有著世界上其它地方的女子無可比擬的溫順與悠閒,而這些獨有的悠閒、溫柔、恬靜、乖巧的優點。在對“金蓮”有始有終的同時,辜鴻銘對備受他推崇的日本夫人——吉田貞子更是寵愛有加。在他眼裡,世界上最為優秀的文化——唐宋文化只存在於日本,中國自從經歷過唐朝的繁盛後,曾經達到鼎盛的文化傳統因為不斷的戰爭而被人為地割裂,經歷過元代和清代,這種鼎盛的文化傳統幾乎消失殆盡,而日本卻因為國內環境的平穩而將在中國幾近消失的唐宋文化完整地保留了下來。辜鴻銘晚年在講學中,經常公開讚揚日本民族的優越性。在辜鴻銘看來,日本民族是世界上最為優秀的民族,因為他們留有世界上最為優秀的中國的傳統文化,同時,他還把現在的日本人和中國的唐宋人民等同起來,把現在的日本婦女視為中國唐宋的婦女。辜鴻銘甚至還一再聲稱日本國在西方列強的入侵中,沒有遭到像中國一樣的命運,這是因為日本比中國更完整地留有中國的傳統文化。因為在他看來,中國傳統的文明,是精神、心靈程度的文明,而西方文明則是物質、機械的文明,後者自然是不可與前者同日而語的,因為前者是成熟穩固的文明,而後者則還在成長之中。在兩者的對抗中,自然是前者勝於後者。辜鴻銘與貞子的感情極為融洽。這不僅僅是辜鴻銘對日本文化有著景仰之情,更為重要的是貞子的確像辜鴻銘對日本女人所描述的那樣——勤勉,善良、溫順。

不久在辜鴻銘的幫助下,貞子打聽到了父母的下落,原來他們因為擔心貞子,便束了中國的生意,在貞子來到中國的同時就趕忙返回日本了,現在也在四處打聽貞子的下落。現在有了父母的訊息,貞子自然是非常高興,但父母又時時來信讓自己回去,自己不免又處在兩難的境地,一方面自己的確非常思念父母,也特別想念國內的生活,另一方面,自己如果回了日本,就很難再回到中國了,那自己怎麼對得起對自己極好的辜鴻銘呢?經過一段時間激烈的思想鬥爭後,貞子決定留在中國陪辜鴻銘,為了避免想家,她特意寫信讓父母從日本國帶來許多日本孃家的日常用品,甚至包括睡覺用的榻榻米,還有幾條貞子特別喜歡的家鄉附近盛產的金魚。

辜鴻銘也非常理解貞子的心情,時常用日語和她交流,還不時託朋友從日本國內帶來貞子喜歡吃的壽司、生魚片,貞子的屋裡更是擺滿了從日本帶來的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平時沒事,辜鴻銘也會來到貞子的房間,看她插花,和她說笑,有時兩人更是討論起日本的茶道,慢慢地,浸泡在幸福愛情裡的貞子也就不太想家了,而辜鴻銘也發現和貞子在一起的時候非常地幸福,他幾乎夜夜要求貞子陪伴,以至於養成了無她相伴無法入睡的習慣。用辜鴻銘自己的話說就是:“吾妻淑姑,是我的‘興奮劑';愛妾貞子,乃是我的‘安眠藥'。此兩佳人,一可助我寫作,一可催我入眠,皆吾須臾不可離也。”而過於依賴“安眠藥”的辜鴻銘也有為這位姨太太黯然神傷的時候。

中間位吉田貞子

有一次,辜鴻銘不知因何惹怒了一向溫順的貞子,貞子這次好像是真的動怒了,有意想治治無她就無法入睡的辜鴻銘,於是故意連續幾天早早地關了房門,辜鴻銘連續幾天從書房寫完東西想在貞子屋裡就寢,都碰了釘子,也只好自嘆無奈,誰讓自己得罪了自己晚上的救命稻草呢。沒有了“安眠藥”的日子,辜鴻銘真是覺得度日如年,每天白天雖有“興奮劑”的照顧,但沒有“安眠藥”的夜晚卻是怎麼也無法入睡。平時文思時刻都如泉湧的辜鴻銘十幾天都無法安然入睡,早就身心俱傷,無法正常生活了。妻子淑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雖然這些天丈夫都在自己屋裡,自己也難得有機會和丈夫待在一起,但見丈夫如此疲憊不堪,也甚為心疼,同為女人的她自然比較瞭解貞子,其實她也知道貞子早就不生他的氣了,只不過礙於女人的面子,不好主動承認罷了。只要辜鴻銘敢於主動向貞子承認錯誤,滿足一下女人的虛榮心,感情自然會和好如初了。於是在淑姑的策劃下,一場由辜鴻銘作主角、以恢復感情為目的的大戲開演了。

一天早晨還沒等貞子起床,辜鴻銘就早早地等在了貞子屋門口,此時的辜鴻銘儼然一副僕人的架勢,打好洗臉水,端著貞子最愛吃的早點,恭敬地在旁候著。貞子也像往常一樣按時起床,準備打水洗臉的,忽然瞥見在旁畢恭畢敬站著的辜鴻銘,不禁大吃一驚:這麼早,老爺站在這裡做什麼?辜鴻銘抬頭一看,貞子正吃驚地望著自己,趕忙按照淑姑的吩咐,滿臉笑容地端著洗臉水走上前去,說道:“夫人,早晨好。我為你準備了洗臉水還有你最喜歡吃的早點,希望夫人原諒我以前的過錯,以前都是我的錯……”貞子看辜鴻銘滿臉憔悴,也異常心疼,也在為自己這些天過激的做法有些懊悔,又見他現在如此不顧身份親自為自己準備了洗臉水和早點,還如此誠懇地向自己道歉,原先所剩無幾的怒氣此刻早就煙消雲散,本來板著的臉慢慢露出了笑容,辜鴻銘見狀,知道自己已經快成功了。他於是趁熱打鐵,遞上洗臉巾,作半揖狀說道:“夫人要是不肯原諒我,我就每天都為夫人準備洗臉水,還這樣半揖地等到你原諒我的那天為止!”貞子見狀,忙扶起辜鴻銘,兩人相視開懷一笑,又和好如初了。

在興奮劑和安眠藥的照顧下,辜鴻銘覺得非常地開心,有時興致所致,也會丟下家中的兩位寶貝,留蹤於青樓妓院,不管外人怎樣看待自己的“風流倜儻”,“又要忠,又要孝,又要風流,乃為真豪傑;不愛財,不愛酒,不愛夫人,是個老頭佗。”他願做真正的豪傑而不是個老頭佗,自然不會把一些世俗的東西放在眼裡,更何況是在民國初期,那時男人逛妓院娶姨太太更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但辜鴻銘公開為納妾搖旗吶喊的過激行為卻遭到了居留在中國的那些洋太太們的強烈反對,生性好辯而又學貫中西的辜鴻銘自然是不會嘴下留情,每次總是把這群有備而來的洋太太駁得怏怏而歸。在辜鴻銘眼裡,“妾者,立女也”,也就是說男人旁邊站著一個侍奉他的女人,男人在外為家為國而勞苦奔波時,應該有女子立於其旁,作休息扶手之用,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有如累了一定要休息一樣,如此推論下來,男人納妾也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了。

在以後接連不斷的爭辯中,最值得一提的一次是一些女權運動者專程從國外趕來中國和這個怪老頭理論,那群人見到辜鴻銘,其中的一位洋太太便急不可耐地責問起了辜鴻銘為什麼贊成納妾?為什麼納妾的同時又反對女子多招夫?辜鴻銘聽後只微微一笑,然後不動聲色地問道:“夫人您可見過中國的茶壺嗎?”那位洋太太不知道辜鴻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頭答道:“見過啊。”辜鴻銘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這茶壺和茶杯就好像男人和女人,一個茶壺配上幾個茶杯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一個茶杯配上幾個茶壺則是萬萬不可的。”聞聽此論,貴婦搖頭苦笑,無言以對,只好作罷。此次洋夫人們不遠萬里的興師討伐也在“杯壺論”中落下了帷幕,辜鴻銘還是那個辜鴻銘,依舊在為自己的納妾合理而吶喊,而洋夫人們卻再也不敢上門興師問罪了。辜鴻銘著名的“杯壺論”在大江南北廣為流傳,以至於和灰白的辮子一起,成了一代怪傑的標誌。

愛妾病逝,扶桑尋夢

日子就在辜鴻銘一天天的嬉笑嗔罵中慢慢過去,吉田貞子在陪伴了辜鴻銘18年之後,因病去世,她給辜鴻銘留下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失去了“安眠藥”的辜鴻銘哀傷不已,陷入了深深的悲痛和思念之中。他特地在上海的萬國公墓為她選了一塊墓地並親手立碑紀念,上書五個大字:日本之孝女,把這五個字作為他給這位愛妾一生的評價,併為貞子深情地寫下了一首悼亡詩,這首悼亡詩這樣寫道:

此恨人人有,百年能有幾?痛哉長江水,同渡不同歸。

在此後兩年出版的英文書籍,如英譯《中庸》的扉頁中,辜鴻銘均在扉頁動情地寫道“特以此書獻給亡妻吉田貞子。”貞子死後,辜鴻銘特意留下了她的一縷頭髮,已經習慣夜夜由貞子做伴的辜鴻銘自然忍受不了突然失去貞子後孤枕的夜晚,每晚必然把那縷頭髮置於枕下,或許這樣他才可以勉強睡下,這足可見他對貞子的思念和深情。

在辜鴻銘的晚年,他接受了日本大東文化協會的邀請,在1924年至1927年期間曾多次前往日本講學,並在日本引起了轟動。以年邁之軀不遠千里去日本講學,一來是為了憑弔他的亡妻吉田貞子,據說他到了日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大阪的心齋橋,因為吉田貞子就是在這個美麗的地方長大的,可見他對貞子的痴情。二來他是為了宣揚自己關於“東方文化優越論”的主張,他希望中日兩國應該拋棄前嫌,坦誠交往,為共同復興以中國傳統文化為根基的東方文明而努力,中日現在的矛盾,在他看來屬於“親兄弟之間的爭吵”,這種“兄弟間時常會有的矛盾”並不是不可調和的,只要誠心相對,兩國很快就又會像親兄弟一樣團結在一起了。

辜鴻銘還認為日本國之所以抵禦住了西方列強的入侵,並不是因為日本實行了明治維新西化的結果,而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功勞,所以在他的講學中,不管日本各界對他講學的評價如何,對日本始終過於理想化的辜鴻銘多次警告日本應該立刻停止西化的一切活動,要“承擔起復興東方文明的使命”,通過“復興東方”,以達到“拯救世界的目的”,他在《中國文明的復興與日本》中寫到“日本能否防止自身的西化……不僅關係到日本,也關係到遠東的未來”,如果日本不西化則“也能夠防止中國的西化,並最終依靠日本的努力將明治以前日本儲存著的純正的中國古代文明帶回給今日中國,這是歷史賦予日本的使命”。“日本必須把復興真正的中國文明作為日本的天職”,“給全體東亞人民帶來真正的中國文明的復興,是日本的神聖使命”,這便是他“大東亞文化建設”的理論。

辜鴻銘希望中日世代像兄弟般扶攜幫助的善良願望在二戰中卻被日本軍國主義利用,成了發動戰爭的藉口之一,這的確是有悖辜老原本的願望的。前後長達三年的日本講學,辜鴻銘並沒有在日本實現自己復興中國文明的偉大夢想。一九二七年的暮秋,萬木凋零,辜鴻銘在東京帝國大學草草做完最後一場演講,在一場秋雨中孤獨地離開了日本。躊躇滿志而來,卻鬱悶而歸,此時的留著長辮的辜鴻銘離去的背影顯得格外淒涼。但毋須質疑,在中日交惡的大環境下,辜鴻銘前後跨越三年的日本講學,其本身就是中日交往上一個熠熠生輝的奇蹟,是中日交往上一個值得紀念的時刻,尤其是在中日官方交往一無是處的那個年代。

在日本壯志難酬的辜鴻銘回到國內更是鬱鬱寡歡,自己一生的理想最後在日本——這個自己最抱有希望的地方也歸於破滅,不免心灰意冷,心力憔悴了。1928年3月,回國還不到一年的辜鴻銘突然發高燒,各種治療均告無效,身體日漸衰微,4月30,病逝於北京家中,終年72歲。兒女在他去世後,將其生前一直相伴的那縷吉田貞子的頭髮與他一起下葬,或許只有這樣,一代怪傑辜鴻銘才能在地下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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