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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臥龍”鄭孝胥 終身與民國為敵的大清遺老

清末“臥龍”鄭孝胥 終身與民國為敵的大清遺老

鄭孝胥(1860-1938),字蘇戡,一字太夷,號海藏,福建福州人。近代著名政治家、書法家。清光緒八年(1882)中舉人,歷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章京,京漢鐵路南段總辦,廣西邊防大臣,安徽、廣東按察使,湖南布政使等。1911年辛亥革命後,以遺老自居。後晚節不保,1932年任偽滿洲國總理兼文教部總長,1935年下臺。

清末“臥龍”鄭孝胥 終身與民國為敵的大清遺老

鄭孝胥之得名也,不以書,復不以詩,世獨以善書工詩稱之,斯固然也。而於清季政事之起伏,固數數預謀,實一政客也。——陳灨一

認賊作父鄭孝胥,甘做牛馬殷汝耕。——偽滿洲國時流傳的諷刺鄭孝胥和殷汝耕的對聯

1911年,四川保路運動興起,清廷起用賦閒在家的端方任督辦粵漢、川漢鐵路大臣,赴川平息風潮。端方尋思此次入蜀恐怕前景難測,九死一生。面對這飛來橫禍,他想到一人,於是數次致電郵傳部尚書盛宣懷,懇請派這位名士相助,並聲稱“非賴公毅力熟手,難赴目的”。

端方愛才,盛宣懷也惜才,他非但不放人,更希望將其長留身邊,“北京少公不得,湖南想可不往。”可見盛對此人倚重之深。此君不是旁人,正是清末享“臥龍”之譽的閩人鄭孝胥。

多才多能

1910年,滿族飽學之士金樑曾撰詩一首,贈予鄭孝胥,曰:“久聞諸葛大名垂,筆法乃同兵法奇。偶見臥龍一鱗爪,蘇龕墨寶海藏詩。”不難看出金對鄭之才藝能力極為推服。

不妨先說說鄭的才藝。清末詩壇,“同光體”大行其道,鄭孝胥便是其中之執牛耳者。詩評大家陳衍評價鄭孝胥之詩:“以精思銳筆,清鑠而出,故其廉悍沈摯處,較勝於蘇(軾)陸(遊)。”就連一向自視甚高的晚清大吏張之洞,也不得不歎服鄭詩“自明以來皆不能及也”。看來其詩作造詣之高不是蓋的。

鄭孝胥不僅工詩,而且善書。時人曾點評:“近世書家,已自成體格者,厥惟鄭蘇龕。其書初學柳誠懸,後參以黃山谷,瘦硬飛舞,有不可一世之概。”一次,張之洞六十大壽,兩江總督劉坤一打算送一副壽聯。如此千載難逢之雅事,自當由書法名家代筆,而劉大帥心目中的不二人選恰是鄭孝胥。據說辛亥後,鄭隱居海藏樓,以鬻字為生,每字值白銀十兩,且不打折,更無酬賓優惠。而當時在北大、清華做教授,工資也不過二三百兩。鄭隨意兩筆,就趕上教授們半個月工資了。

同時,鄭的處事能力也絲毫不遜於其才藝。1903年,廣西“匪亂蜂起”,岑春煊奏請以四品京官調鄭孝胥任廣西邊防督辦。鄭深諳“不戰屈人之兵”之妙,經過縝密考察,採取要隘設伏、撫慰民眾的策略,“自是梟目擁眾跳竄邊內外者略盡”。

鄭孝胥曾言:“辦大事者以善用財為第一要著。”1896年,張謇與人合辦紗廠。至於如何簽訂合同,才能避免合資當中出現麻煩糾紛,張拿不定主意,一籌莫展。後來他還是向鄭孝胥諮詢,鄭不僅替他擬稿,還搭上一條妙計,張謇聞之連連點頭“稱善”。

詩書雙絕,能帶兵,懂理財,如此全面之素質,也難怪鄭孝胥睥睨群倫、顧盼自雄了。

待價而沽

鄭孝胥曾對人講:“吾欲行其志,匪疆吏不為。”其抱負的確不小。然而造化弄人,鄭屢屢同平步青雲擦肩而過。1897年,張之洞舉薦鄭出任洋務提調,以便參與維新事業。誰成想戊戌變法百日而夭,鄭孝胥空懷一身本領,無處施展。十年後,恰逢“丁未政潮”,鄭孝胥是瞿鴻禨、岑春煊與奕劻、袁世凱兩派都極力爭取的物件。鄭若倒向奕、袁一方,本有望出任東三省巡撫一職,但他對袁素無好感,加之也不看好瞿、岑一派,故選擇沉默旁觀,其晉升之路就此戛然而止。

官場失意,鄭孝胥並非消沉,而是投身於地方立憲運動。1906年底,上海一撥名流成立“預備立憲公會”,公推鄭孝胥為會長,“狀元爺”張謇屈居其後為副會長。在鄭的主持下,“預備立憲公會”成為全國最大規模的立憲政治團體,其活動搞得如火如荼、有聲有色。

然而,鄭之志向豈在組織大家搞立憲?這只是他以退為進、觀望時局的權宜之計。到了辛亥年,機會終於來了。1911年,清廷任命鄭為湖南按察使。說實話,這職務對鄭而言,本無太大吸引力。不過經端方和盛宣懷的運作,朝廷給鄭孝胥打包票,只要他走馬上任,湖南巡撫一職也會盡快給他落實。

面對如此誘惑,一意仕進的鄭孝胥,自然選擇了接受。此時,上海各報對鄭孝胥意見很大,不斷攻擊他為政府收買,從立憲派變成清廷的能吏。

高開低走

上任伊始,鄭孝胥頗躊躇滿志。6月20日,借入朝謝恩之機,鄭迫不及待向載灃進言,“痛論借債造路為變法之本策”。或許是覺得鄭的建議很給力,“攝政王屢頷,甚悅”。不久,《泰晤士報》也發表社論,認為“中國直省大員中,其辦一事或建一言之可稱為優美明達而卓然具有政治家之態度者,蓋久已寂寂無聞矣。今何幸而得某大員,抵掌而談,發揮所見,聆其議論,洵不愧為優美、為明達、為政治家也。此某大員即新任湘藩鄭蘇戡。”可謂極盡溢美之詞。一時間,鄭儼然已是扭轉頹勢的那一棵救命稻草。

10月11日,鄭孝胥在京得知武昌起事的訊息。12日中午,盛宣懷邀鄭孝胥到度支部大臣載澤府第吃飯。鄭孝胥向載澤提了四點建議:一、以兵艦速攻武昌;二、保護京漢鐵路;三、前敵權宜歸一;四、河南速飭戒嚴,更請暫緩秋操。

當天夜裡,鄭孝胥得到湖南巡撫餘誠格電報,表示已派遣防營往武昌,防止革命黨入湘。鄭孝胥心緒稍安。

此時的鄭孝胥當然不想回湖南,但又牽掛長沙的家眷安危。10月20日,鄭孝胥便收到內閣催其上任的通知。10月25日,徘徊再三的鄭孝胥登上開往天津的火車。晚上登上了赴上海的輪船。

也許鄭孝胥此生註定無緣做大官。途經上海時便聞長沙已失,道路不通,只好滯留滬上,躲進海藏樓做寓公。顯然,若無辛亥革命,鄭孝胥仕途將一馬平川、飛黃騰達,直至總督開府也並非沒有可能。正當官運亨通、炙手可熱之際,卻被革命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斷送一片星光坦途,多情總被無情惱,你說鄭孝胥能不窩火嗎?然而畢竟已是無位無權,他只得在日記裡發洩一下個人的鬱悶:

北為亂臣,南為賊子,天下安得不亡。

幹名犯義,喪心昧良,此乃豺狼狗彘之種族耳,何足以列於世界之人類乎?孟子曰:“上無禮,下無學,賊民興。”今日之謂也。……夜,聞爆竹聲甚繁,於是乎大清二百六十八年至此夕而畢。

就這樣,鄭孝胥以前清遺民的姿態迎來數個春秋更替,送走幾度寒暑輪迴。他看著袁世凱由大總統到洪憲皇帝,再終至眾叛親離、鬱郁而亡;也目睹了張勳率領辮子軍在紫禁城裡上演的復辟醜劇……

終於在1918年1月份的一天,不堪民國亂象的鄭孝胥在日記裡寫下這麼一句:“餘與民國乃敵國也。”這或許便為其後半生定下了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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