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生活科普幫 >

歷史 >歷史解密 >

北宋滅亡記 京城內外混亂惶恐如世界末日般

北宋滅亡記 京城內外混亂惶恐如世界末日般

聽說京城外城已經失陷,居民驚擾奔走,號呼痛哭,彷彿世界末日已經到來。軍中的守軍情緒失控,乘亂劫殺,橫臥在道路上的屍體密密麻麻。金軍還沒入城,城內自相砍殺的潰軍亂民已經呈數量級倍增。

北宋滅亡記 京城內外混亂惶恐如世界末日般

傍晚,金人放火大燒各座城門,火勢所及,新城區居民的居宅、王公大宅全淹沒在火海中,火光沖天,達旦不滅,百姓哭聲震動天地。龍造宮、寧德宮離新城區比較近,被火勢所懾,裡面的王子、帝姬、后妃,一個個驚慌失措地逃回大內。

閏十一月二十六日,有三十多萬京師百姓自發起來,奔赴宣德門請求政府發放刀槍兵甲,誓要守衛京師,和金人血戰到底。宣德門外,使命雜沓傳呼,亂成一團。

趙桓倉皇憑欄,慰喻軍民,高揚手臂,大呼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軍民有什麼抵禦的辦法請儘快獻上來,我一定聽從。失守之罪,一切不問。”傳令發放軍庫中的刀甲,讓百姓保護家人。

趙桓和百姓一問一答間,顧不上君臣禮儀,全以“你”、“我”相稱,足知情形緊迫。甚至因為過於惶恐,趙桓連自己頭上的帽子掉落在地都渾然不覺。百姓擔心他丟下大家一走了之,紛紛跪下涕泣挽留,說:“陛下一出,則生民盡遭塗炭”。趙桓肝腸寸斷,大哭道:“寡人在此!”士庶跟著大哭,哭聲一片。

實際上,趙桓如果選擇逃跑,還是有機會的。他手下還有四軍及班直將近四萬多人,馬數千匹,這些人馬均已集結,隨時準備出奔。趙桓剛從宣德門回到祥曦殿,指揮使蔣宣就率數百精兵尾隨而至,說道:“皇上,現在形勢緊急,宮中已非久留之地,趕快隨我一起出逃。”

趙桓內心一片凌亂,掩泣道:“逃?我還能往哪兒逃?”眾將一齊大叫:“天下之大,哪兒不是容身之處?只要先離開這兒就行。”是啊,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趙桓一激凌,醒了過來,我怎麼就不能逃呢?他擦了擦眼淚,抓著蔣宣的手道:“難得你等忠義,但路上花銷用度,不可不準備錢銀糧食。”詔殿前指揮使左言宣諭諸軍,讓他們在走廊上、樓道里飽吃酒食,又下令開啟內庫房門,大散金帛,一任士兵搬運。

於是親從、親軍、左右侍衛、十班內宿、上直衛士,爭相奪取珍寶放在懷中。飯飽茶足,腰纏金銀,可以動身了。然而,生性優柔寡斷的趙桓又動搖了,他從祥曦殿往東門司小殿投去了一瞥,看見那兒孤零零地守著十幾個內侍,想著年幼的太子就在裡面,他遲疑了。尚書梅執禮諫勸說:“陛下未可輕棄社稷,可暫與金人哀鳴講和,而後依勢觀變,旋為後計。”這是一條餿得不能再餿的餿主意,趙桓居然接受了。他讓左言傳旨給蔣宣:“日已晚矣,大兵在外,未可輕動,俟來早圖之。”

當初李綱也曾勸趙桓不要輕棄京城出走,那時京城有十幾萬大軍,並且四方的勤王軍馬不斷雲集,自然不應該輕走;而現在堅城已破,軍心已散,不走,那就只有任由敵人宰割了。

下午時分,趙桓讓宰相何慄到金營求和。這個何慄是政和年間趙佶欽點的狀元,“年少有風貌”,一向很得趙佶寵愛,這會兒卻嚇得魂不附體,一個勁兒拒絕。李若水實在看不過眼了,謾罵道:“致使國家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全是你這些宰執誤事!你就是死上一萬遍也抵塞不了罪責,聖上不過用你走一趟金營,你就推三阻四,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何慄滿臉通紅,硬著頭皮領命,可是兩腿發抖,跨不上馬,衛士只好將他抱起安裝在馬鞍上,還沒出朱雀門,“所執馬鞭三墜地”。 為了穩住局勢,完顏宗翰答應了趙桓的請和,他糊弄何慄說:“自古有南即有北,哪能南吞北,北吞南呢?”說大金所來,不過為割地而已,又熱情洋溢地邀請太上皇出郊商議割地事宜。原來如此,天還塌不下來,事情還沒糟糕到想象中的地步。

何慄長舒了一口氣。為了表達誠意,完顏宗翰先派人往城裡送來去一張告示,信誓旦旦地說,兩國已經講和,百姓安居樂業,一切照常。百姓以手加額,私相慶賀。何慄從金營出來,認為自己折衝有術,口占了一首絕句,其中兩句為:“細雨共斜風,日月作輕寒”。弄得金營的使者啼笑皆非。

傍晚,趙桓安排使者舉著請命黃旗,運了幾十車酒食果子到金營勞軍。舊城外新城區的金兵漸漸滲透入了內城,在城中大擄大掠。又有凶險小人和地痞流氓做導引,在坊巷放火劫掠,一場更大的災難來了。內城的居民驚駭萬分地躲入皇宮的角門,但汴河凍冰過多,踐踏冰陷,溺死及棄擲的小孩子多不可勝數。很多心生絕望的居民全家全族地集體投井、自縊、投火,慘不忍睹。

黃昏,日色如丹,天空殷紅如血。

二十七日,金人警告趙桓不要逃跑,恫嚇說汴京周圍五百里全部佈滿了金兵,刀槍無眼,誤傷誤殺,概不負責。趙桓果然不敢輕動,因為內庫金銀已盡,他只好發了一道榜文向百姓集資籌款,並邀請百姓代表去金軍大營犒設三軍,央求金軍手下留情。這一日,百姓相顧感泣,紛紛慷慨解囊,獻金帛牛酒者絡繹於道,各用長竿挑著大旗,上面特別註明是某坊某人獻物於國相太子元帥,答謝活老小之恩。

一時間,旗幟滿城,節次進獻。

二十八日,趙桓派宰相及親王出城向完顏宗翰、完顏宗望道歉謝罪。城內的潰兵、地痞、流氓趁火打劫,蔡河、汴河浮屍累累,許多屍體身上幾乎沒有多少肉,因軍民乏食,有些人乾脆將屍體上的肉割下拿到市場上叫賣。這次出訪金營,完顏宗翰再次強調太上皇趙佶必須出使金營。趙桓一時熱血上湧,說:“太上皇驚憂已病,不能出,金人既然堅持要出,朕當親往。”

三十日黎明,趙桓發了一張公告:“大金和議已定,堅欲上皇出郊,朕以宗廟社稷生靈之故,躬往致謝,諮爾眾庶,無得疑惑。”三十一日早上,趙桓擁數騎前往金營談判,隨行的有何慄、陳過庭、孫覿等等。曹輔、張叔夜負責留守彈壓。聽說聖駕上使,京城的百姓父老爭相持金銀、牛酒、彩帛前來捐獻。從皇宮到南薰門人山人海,摩肩接蹱。大雪欲下未下,陰雪中有雪絲,長達數寸的墮地,不久,風雪大作,盈三尺不止,天地晦冥。

趙桓出了南薰門,外城的城頭上全是形形色色的金兵金將,其中有一個自稱是統軍的軍官,厲聲喝道:“皇帝若親自出來議事,這是好事,但請放心。”趙桓自小生長於深宮,平生沒聽過這樣粗野的吆喝,心裡一驚,準備下馬。那人又叫道:“這裡不是下馬的地方,但乘坐在馬上無妨。”然後派人飛報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去了。

不一會兒,城門開啟,走來百來個鐵甲騎兵將趙桓一行夾道擁衛,直往青城。快到金營,迎面來了一個金國使者,和顏悅色地對趙桓說:“徐徐行馬,我們元帥在安排皇帝的行宮。”到了齋宮外,趙桓就要下馬,金使阻止說:“皇帝請裡面下馬。”於是趙桓策馬緩步走入。

實際上金軍已遣使回國徵詢處理宋朝皇帝的最終意見,這時還沒等到回覆,完顏宗翰不敢自作主張,就回避和趙桓相見,只是派人推說:“二太子在劉家寺,今天天色已晚,容來日拜見。”(二太子即指完顏宗望)不久,又派人來問:“不知曾帶被褥來否?欲從軍中供進,又恐寢不安。”當夜,君臣宿於完顏宗翰營中。趙桓不能回宮,汴京城內,人情洶懼,很多人都在暗暗擔憂,不斷焚香祈禱,希望上天保佑,好人一生平安。

傍晚時分,有黃榜從金營傳南薰門,上面只有四個字:“駕報平安。”百姓稍稍心安。不久,又有詔書傳回,說:“大金已經同意和議,具體細節尚未商定,朕留宿,只等大事辦妥,便了動身回宮,望軍民安業,無致疑慮。”士子庶民讀了詔書紛紛回家,卻通宵不寐,甚至有人燃頂煉臂,求神保佑。這一夜,徹夜不眠的百姓站滿了城裡的每一條巷子,如同隊伍巡邏,以致賊盜無所施其巧。

第二日早上,趙桓仍未能一睹完顏宗翰的廬山真面目,只是和金使議事。金使傳達完顏宗翰的意見,堅持要趙佶來金營。趙桓只好耐心勸阻,一遍又一遍地解釋。午後,終於見到了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這對黑風雙煞了!完顏宗翰已命人將青城齋宮全面整理過了一番,屋脊兩端的鴟尾用青氈裹住,所有的雕龍也用帷幕遮蔽,面向北設香案,北望致謝。

當日,城中無雪,但青城卻是風雪交加,情形十分詭異。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人才皆奇偉”,不過,完顏宗望明顯要比宗翰瘦長。主賓坐定,各懷心事。

完顏宗翰應答琅琅,完顏宗望則唯唯諾諾。話題總是離不開趙佶、趙桓,以及金國出兵的緣由。完顏宗翰說:“天生華夷,自有分域,我們怎麼可能佔據中國呢,何況天意人心,並未拋棄宋室呢。”完顏宗望則說:“城中頗有些拶城而出的人,全是些背棄君親的人,不忠不孝,死不足惜,我是在幫你們清理門戶。”

聊了半天,都聊不到點上,因為雙方是初次接觸,而宗翰宗望還沒得到上頭的指示,也就先到此為止了。趙桓命人奉上府庫金帛,分贈給他們兩人。完顏宗翰竟然失聲笑道:“城已被我們攻陷,城中的一人一物,全都屬於我所有,皇帝所來是商議大事的,哪用得著送禮?真要送禮,就分贈與將士好了。”

這一日,城中的官吏士庶仍雲集在南薰門虔誠地等候著聖駕歸來,焚香夾道,香霧盤空。中午,大家只等回了一道報平安的詔書,稱:“和議已定,禮數未了,仰百姓安業,無致驚擾。”傍晚,又傳回詔書稱:“大金和議已定,朕只俟禮數了,來日入城,與萬民相慶。”不久,又遣人奏雲:“日已晚,恐城中軍民不安,可早回。必欲賜賚將士,但留之左右足矣。”

然而,這一夜趙桓終究還不能回城。完顏宗翰定下和談的性質了,要趙桓寫一份“請和稱藩”的降表。還特別強調必須用四六式文體來寫。四六式文體就是駢文,崇尚華麗辭藻,講究對仗工整,受字句和聲律約束,絕非一時一刻可以完成。趙桓只好和孫覿、何慄等人絞盡腦汁共同起草。連交三次稿都被完顏宗翰斃了。第四次,才算勉強通過。裡面有“三裡之城,遽失藩籬之守;七世之廟,幾為灰燼之餘。既煩汗馬之勞,敢援牽羊之請”之句,又有:“上皇負罪以播遷,微臣捐軀而聽命。”又有:“社稷不隕,宇宙再安。”完顏宗翰一副滿腹經綸的樣子,指出了很多不足之處,責令趙桓一一改正,比如“負罪”必須改為“失德”;“宇宙”改為“寰區”等等。

天知道他到底讀過幾年書?!

實際上那時女真人創立文字也不過是近幾年的事!降表好歹弄出來了,完顏宗翰讓趙桓在上面簽名,派人送回國去了。他說,也許他們大金國的皇帝不會同意投降,而另立賢君,可能會從女真族中選一人作為宋國國主,除去皇帝號,只稱宋王。

趙桓默然。

八年級午後,完顏宗翰才安排人馬護送趙桓出營。這天早上,官吏士庶依然聚集在南薰門瞻望聖駕,人頭湧動,比前面兩日的人數更多,持香頂盤的百姓絡繹於道,從南薰門到宣化門,站得密不透風。因為下雪,官道上堆滿了泥汙,百姓擔心御車顛簸,不斷運土填路。

到了下午申時,趙桓的車駕才緩緩馳回。百姓在風雪中遙認黃蓋,歡呼喧騰,一城傳報,奔走行路,山呼之聲撼動天地。現場的人全部哭了,一個個嘆惋感泣,涕泗橫流。趙桓也連連揮淚,到了州橋,淚水已經浸溼透了手帕子,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鄭建雄、張叔夜等人衝上前扣馬號泣,趙桓也攬轡而泣。到了宣德門,趙桓才從喉頭擠出半句話,嗚咽著說:“朕以為從此不能與萬民相見了……”一句話沒說完,又感泣不已。士庶百姓無不失聲慟哭!眼看趙桓的車駕已經入宮,百姓還不肯散去,里巷爭傳,人情快適,恍若再生。

九年級日,金營傳來命令,說和議細節有待敲定,宋朝政府先負責犒軍。接下來,是一連串的敲榨奪取了。

初四日,金人派人來檢視宋朝府庫,拘收文籍,要把財政廳裡面的錢糧掠去。

初五日,金人發來文告,索良馬一萬匹。

初六日,金人移文開封府,索取軍器、甲仗、弓箭。

索去了軍器、馬匹,就等於解除了宋朝有武裝,接下來的勒索就肆無忌憚,越來越多,越來越急,獅子大開口了。

從這年的臘月初七開始,到第二年(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的正月九年級日止,金人索要的黃金高達一千萬錠、白銀兩千萬錠、帛一千萬匹。

靖康二年正月(公元1127年)正月初九,金軍以金銀成色不足為由,又派人入城追索,“根括金銀益急”。正月初十,完顏宗翰派人來催割諸州地界,“索金銀益急”,他說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農務方興,將歸,上大金皇帝徽號事,請皇帝到營面議。”人為刀殂,我為魚肉,趙桓沒有權利說不。

但此次出宮,明顯凶多吉少了,很多官員諫阻說:“從天象上看,帝星位置有變,皇上再去金營,就中了他們的奸計了。”趙桓也自知前路凶險,迫於金人的淫威,又豈敢不去?他流著眼淚對太子太傅孫傅說,“我可能一去不返了,你可召募死士二三百人,想法帶太上皇及太子突圍南奔。”待出了宮,有數萬百姓在路上攔道痛哭,攔住車駕道:“陛下不可出,既出,事在不測。”不肯讓路。

一種生離死別的悲愴籠罩了天地,趙桓掩面而泣。京城巡檢使範瓊不耐煩地呵斥百姓道:“皇帝本為生靈屈己求和,今幸金營,朝去,暮即返。若不使車駕出城,汝等亦無生理!”百姓大怒,要拿板磚拍他,沒有板磚,就用瓦礫扔。範瓊凶相畢露,拔出佩劍,將攀轅百姓們的手砍斷,還追殺了好幾個人,強令車駕起行。車駕到了郊外,南道總管張叔夜趕來叩馬諫阻,請趙桓不要羊投虎口。趙桓流著淚拒絕了,說:“朕為保萬民計,不得不往。”

張叔夜不由放聲痛哭,跪在地上不住叩首,趙桓握了握他的手,嗚咽道:“愛卿努力!”悽然起駕。趙桓一入金營,就被扣押起來了。完顏宗翰向他攤牌:“北朝、皇朝別立異姓為主矣。”當夜,趙桓在齋宮西廡曲室中三間,是夜衾枕不具,宿戎席,土床而寢。然而,金軍還在繼續壓榨著汴京百姓的膏脂,他們放出話來,哪一天把金銀湊足,趙桓就能回家。

城中軍民大為震恐,於是各家各戶紛紛傾盡家財,貢獻財物,挖地三尺,“一銖一兩,無不括納,車載而去者絡繹於道。”整個汴京城內,上至宗室、王公、大臣,下至貧民、乞丐、僧道、工匠、娼妓,經過這一輪上天入地式的搜刮,總共得了金十六萬兩、銀二百萬兩、絹一百萬匹,京城財物已為之一空,但仍不及金人索要的一個零頭。

金人自然不肯滿足,為了嚇唬汴京居民,金軍還揭榜表示,如不把金銀全部上交,當遣大軍入城搜空。士民“相顧失色,莫不疑懼。”

時間推移到一月二十五日,天降大雪,天氣寒絕。城陷已近兩個月,普通的市民樵蘇不給,餓死在道路者數以千計,很多人取貓鼠,甚者人肉充飢,如鼓皮、馬甲、皮筒之類,全被搜刮出煎烤食用。還有很多人取五嶽觀保真宮的花葉、樹皮、浮萍、蔓草之類作為主糧,“雖士夫豪右之家皆食之”。

二十六日,大風雨,趙桓派人回來,說因為陰雨連天,金人要舉行的馬球比賽沒法開展,還得逗留幾日。趙桓這次再赴青城,京師百姓日日迎駕,從皇宮到南薰門,人頭攢動,一望不到邊,甚至有人炙火於臂,或自燒其指,或望門側而拜,風寒雨雪不減。

這一天,大雪從早上下到傍晚,泥淖沒膝,人不聊生。

學生徐揆、汪若海等人計無所出,忍不住到南薰門向金軍上書,要求完顏宗翰放人。

完顏宗翰惱羞成怒,命人將徐揆捉去殘忍殺死。徐揆死前,厲聲抗論,罵不絕口。

得知城內百姓焦急成這個樣子,趙桓寫信回來安慰大家,說:“朕出城見元帥,議事未了。陰雨連日,薪炭缺乏,家家愁苦,痛在朕心,已令多方措置,減價糶賣柴米,庶幾小濟。仍不須群聚以俟駕回,若有暴露,朕負百姓,出涕何言故茲詔示,想宜知悉。”

士庶讀詔者莫不墮淚。

二十七日,金人索郊天儀物、法服、鹵簿、冠冕、乘輿、犀象、寶玉、藥石、彩色、帽襆種種寶物,人擔車載,徑往供納,急如星火。

二十八日,大雪放晴,有小道訊息說趙桓可以回宮了。百官頭也不梳、臉也不洗,紛紛趕赴南薰門接駕。士民也奔走相告,湊聚而來,充滿道路,人人延頸盼望,等候聖駕歸來。

在等待的過程中,有人作了一道《憶君王》,詞意哀婉,聞者流下。

詞雲:

依依宮柳出宮牆,

殿閣無人春晝長,

燕子歸來依舊忙。

憶君王,月破黃昏人斷腸。

從早上等候到下午,他們終究失望了。這一日,金人又來索取尚樂、大晟府的樂器,太常寺的禮物戲儀等等。二十九日,官吏士庶繼續到南薰門等候趙桓。金人則繼續索人索物,他們大量徵召城中的年輕女子,索要八寶九鼎車輅,后妃服飾、琉璃玉器等等。到了二月初七,太常、大晟、明堂司天監等處的巨大禮器和青銅器物皆被金人搬空,“雖至重大者,亦併力扛舁而去。”

這一天,趙佶及其皇后嬪妃也被金兵劫至城外軍營。

二月初八,完顏宗翰、完顏宗望招集在押的宋朝君臣於一處,準備有大動作。

經過了連續幾個月的搶掠、搜刮、壓榨,吳乞買的詔書傳來了,他的意思是:廢除宋朝皇帝。吳乞買的詔書傳到金營,金人逼迫趙桓脫下龍袍,從臣驚惶不知所措,吏部侍郎李若水從人叢中衝出,一把抱住趙桓喊道:“陛下不可易此服!”金兵要將他拉開,他喝道:“此乃真皇帝,鼠輩安敢爾!”大罵金人是禽獸,他說:“你們豬狗不如,本是邊遠老少山區的蠻荒之民,怎敢廢除中國聖明天子?我當以死相爭,如果不聽信我的話,必定人神共憤,你們將萬刧不復!”金人將他放倒,他爬起來仍然罵不絕口,金國監軍用鐵撾打爛了他的嘴巴,他“噀血罵愈切”,直至被利刃裂頸斷舌而死,死年三十五歲。

二月九日,金人在城中公佈榜文,正式宣佈廢宋朝皇帝而另立異姓為王,說:“宋之舊封,頗亦廣闊,既為我有,理宜混一,但念出師止為吊伐,本非貪土,宜別擇賢人,立為藩屏,以王茲土,其汴都人民聽隨主遷居。”城內百姓相顧號哭,嚎慟不已,很多人後悔不讓太上皇東巡、主上遷都。

這道榜文的公佈,意味著曾經是歷史上經濟最發達、文化最燦爛、對士大夫最寬容、對百姓最仁厚的朝代——北宋,正式滅亡了。

看完北宋滅亡記,相信很多人會明白,經濟的發達,文化的燦爛,需要強大的軍事力量來保護

  • 文章版權屬於文章作者所有,轉載請註明 https://shkpb.com/lishi/jiemi/4lk20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