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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海戰中丁汝昌:下令炸沉軍艦 服毒自盡不降敵

甲午海戰中丁汝昌:下令炸沉軍艦 服毒自盡不降敵

令幾代國人難以忘懷的甲午悲劇歷史,如今已經過去整整120個年頭了。甲午戰爭的慘敗和《馬關條約》的簽訂,徹底擊碎了近代以來中國人第一次強軍強國的夢想,實為近代中國的一場重大歷史劫難,同時也促成中華民族的覺醒與抗爭。

甲午海戰中丁汝昌:下令炸沉軍艦 服毒自盡不降敵

3.5平方公里 “甲午之魂”

站在海岸邊,你能否聽見7500噸的鉅艦定遠被自己人炸沉時發出的轟鳴?在那間東廂房裡,你可曾想象過丁汝昌自殺之前絕望的嘆息?

“海軍公所”,見證了浩大的北洋艦隊全軍覆沒的全過程。

威海劉公島,面積只有3.5平方公里,但甲午之戰北洋水師的“總指揮部”便設在這裡。如今,背山面海的“北洋水師提督署”,已經成為博物館,門楣上仍懸掛著李鴻章親筆所書“海軍公所”額題。

近三十年來,我先後十幾次造訪威海。最早的一次,是在1985年10月。當時的威海,還是隸屬於山東煙臺的一個縣級市,全城只有很少的一些三四層樓房,海邊一條稍有模樣的大街上,不時有冒著黑煙的拖拉機轟鳴著碾過,看不到外地遊客,就連本地行人也非常少。

而當時的劉公島,原本是一個閒人不得入內的軍事管制區,改革開放後才開始對公眾開放。第一次上劉公島,是海軍威海水警區派交通艇把我送上去的。當時,我完全是以一種“朝聖”的心情,但是跨入島上“海軍公所”的大門,映入眼簾的卻是年久失修的房屋和荒草叢雜的院落,一切都顯得陳舊荒蕪,早已沒有當年的威武模樣。

那時,“北洋水師提督署文物管理所”剛剛組建,著手接收這個曾經在19世紀後期聲名顯赫的“海軍大院”。所長戚俊傑等幾個工作人員駐島工作,最初連電燈和自來水也沒有,甚至要自己動手壘灶、拾柴草、生火做飯,常常是一兩週時間才能乘船回一次家。但就是這樣,“拓荒者”們硬是一步步把破敗不堪的院落修葺一新,並且不斷蒐集到大量北洋海軍與甲午戰爭的珍貴文物,終於打造出今天這座“國家一級規模”的博物館。

站在劉公島上這座“海軍大院”裡,徘徊在廳堂樓閣之間,不由遙想當年炮火橫飛、生死苦戰的不眠之夜。1895年2月初日軍已經佔據威海衛軍港陸地的三面炮臺,東面海上日軍艦艇擺出夾擊的陣勢。正是在這個海軍公所裡,北洋艦隊與外界的有線電報等一切聯絡已經全部中斷,日本聯合艦隊司令伊東祐亨送來勸降書,提督丁汝昌毫不為其所動,率部奮起還擊。2月1日,雙方展開激烈的火炮對射戰,戰至日暮時分,日軍艦隊始終未能接近港口而被迫退回海上。

丁汝昌

就這樣持續長達一週時間的晝夜酣戰,氣溫極低,寒風呼嘯,彈藥即將耗用殆盡,陸上援軍的音訊渺茫無盼。最後,丁汝昌下令炸沉所有殘存的軍艦,已無人響應執行。在萬般無奈和極度絕望之中,59歲的丁汝昌服毒自盡,高階將領劉步蟾、張文宣、楊用霖也相繼自殺,死不降敵。

“海軍公所”見證了浩大的北洋艦隊全軍覆沒的全過程,哀鳴汽笛的餘響似乎還在纏繞,讓我們身居其間咀嚼歷史深沉的隱痛,久久難以釋懷。

足球場大小 日島令日軍膽寒

劉公島南側,還有一個孤自飄零於海灣之中的小島,名曰日島,面積僅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甚至沒有可供輪船停靠的碼頭,所以除了個別搖舢板的漁民之外,幾乎無人能夠光顧,就連甲午戰爭研究者們,也鮮有登臨此島者。

但就是在這座小島上,120年前曾發生過一場異常激烈的炮戰,而且,是甲午之戰中難得的一場“令日軍膽寒的勝仗”。

據日軍的戰史資料記載:“此役,敵炮臺頗能戰。以八門大炮抗擊我艦隊二十餘艘,運轉巧妙,猛射我各艦。”

1986年秋,海軍威海水警區派出一艘登陸艇專程將我送上日島,讓我得以實地考察並拜謁甲午英烈們的血戰聖地。

與當年甲午戰爭炮火連天的戰場形成強烈反差的是,由於長年人跡罕至,整個日島草木蔥翠,沒有任何垃圾,雪白的海鳥自由自在地棲息在這裡,顯現出一派寧靜祥和的海上世外桃源景象。島上的地阱式炮臺仍保留著甲午戰爭結束時的原貌,炮臺的累累彈痕鮮明可見,砌起的炮臺圓形狀工事依然堅固,石壁上有掉落的痕跡。

在1895年2月的劉公島保衛戰中,海軍戰將薩鎮冰親率一支水兵分隊登上天寒地凍的日島,與日軍進行了異常激烈的炮戰,予敵以重創。當時參戰的北洋海軍洋員肯寧鹹記錄了激戰的情形:“從戰鬥開始到停止,日島當著南岸三炮臺的炮火;地阱炮升起來後,更成了那三炮臺的標的。這些炮並沒有附著鏡子,所以升炮的人一定要到炮臺上面去,結果這些人立即就會受到對方炮擊,這是很危險的職任;可是那些年輕的水兵仍舊堅守著這些炮,奮勇發放。一次,三個水兵守著一門炮,冒著凶猛的轟擊,其中有一個因炮彈爆發,頸上、腿上和臂上三處受了傷,可是一等傷處裹好,他仍舊堅決回到他的職守,隻手助戰。”

當年在日島率部誓死禦敵的薩鎮冰

在激戰中,日島炮臺的彈藥庫被日軍炮火擊中,引起劇烈爆炸,北洋戰地最高指揮官丁汝昌只得命令派艦艇將日島守軍官兵接回劉公島。

一百多年後,在秋日暖和的陽光下,曾經炮火怒吼的舊戰場已是靜穆無聲,只有陣陣海濤聲入耳。黃草萋萋,環繞著百年炮臺昂然生長,從外形上看猶如一個精緻的“大花圈”,彰顯著一種蓬勃的英氣,一種永存的敬意。草猶如此,人何以堪。站在炮臺上,遙想甲午英烈們當年無畏面對強敵的英雄壯舉,令人生髮出由衷的敬佩。

扼腕花園口 奇異的失守

24049名日軍、2740匹戰馬及大量裝備輜重長達14天的登陸,竟未遇任何干擾。

清軍沒有預判,更無設防,堪稱戰爭史上的一次奇觀

甲午戰爭中,日軍部隊於1894年10月24日開始在遼東半島東部中端的花園口成功實施了為期14天的大規模登陸行動。

2013年10月底,我隨國防大學《甲午,甲午!》電視攝製組再次踏上遼東的甲午旅程,第一次實地考察莊河市花園口的日軍登陸場。儘管日軍此次登陸的戰例早已多次被我寫進自己的研究論著中,但當我親自登上花園口海邊陡峭的礁盤,面對極其不利於大部隊實施登陸的海邊環境,遙想當年日軍第二軍24049名官兵和2740匹戰馬及大量裝備輜重,在長達14天的時間裡竟未遭遇清軍任何抗擊,得以大搖大擺從容完成“靜悄悄的登陸”,心中更是痛恨清朝軍政當局坐視日軍大規模登陸而毫無作為的昏聵與麻木、無能。

花園口是遼東半島東部海岸中段的一處小港,今為遼寧莊河高陽鄉所屬,西南距大連灣約100公里。我們從現場看到,這個朝南的港灣,其背後三面是丘陵環繞,口岸兩端相距約3000米,港灣及附近海灘系泥沙積底,淺而平坦。漲潮時水深僅有3米,近岸處礁石林立。遺憾的是,在這個易於設定登陸防禦陣地的地點,清軍並沒有預先布兵設防。

1894年10月30日花園口,依靠小舢板登陸的日軍

從現有日軍史料上看,日本海陸軍事先各派出兩名作戰參謀搭乘“高千穗”號巡洋艦,駛抵遼東半島東部近岸海區進行實地偵察。在近距離的觀察後,陸軍參謀人員認為花園口海岸地理條件有諸多不適於登陸的因素,但海軍仍堅持此前所選定的花園口為登陸地點。隨著天氣越來越寒冷,為避免久議不決而貽誤戰機,日軍大本營最終拍板決定採納海軍方面的意見。

日軍戰史顯示,1894年10月23日上午,日本第二軍第一師團的第一批部隊分乘16艘運輸船出發,於次日凌晨在花園口外海面拋錨。黎明時分,日軍換乘由小汽艇牽引的舢板在花園口實施登陸,並立即在岸邊插上太陽旗。侵略者的鐵蹄就此踏上了中國海岸。上午10時,師團長山地元治中將也隨部隊登上花園口海岸,發現整個岸區沒有中國軍民,立即向南派出偵察分隊和喬裝的情報人員。26日,日第二軍司令官大山岩大將隨第二批登陸部隊上岸,馬上部署向金州方向的進攻行動。

我們從花園口實地看,近岸灘平水淺,錨地距海岸遠達三四海里。設想當年日軍汽艇牽引登陸舢板一個晝夜只能往返兩三次,退潮時還會出現縱深達1500米的淤泥淺灘,促使登陸部隊停止行進,這樣日軍的登陸行動較為遲緩。從實際情況看,直至11月6日,日軍第三批登陸部隊才全部上岸,時間長達半個月之久。

這次登陸行動可謂戰爭史上的一次奇觀,因為這是一場只聽濤聲而未聞炮聲的大規模登陸入侵行動。清軍不僅未提前判斷或偵知登陸地點,佈設防禦陣地,而且在日軍近半個月的登陸過程中,也沒有采取過任何一種抗擊或襲擾日軍的作戰行動,本來隱蔽性極差的日軍反而佔盡先機。如果受到若干北洋艦艇的襲擾,日軍部隊也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從現存的歷史照片來看,日軍在花園口岸上安營紮寨,從容進行休整,沒有絲毫戰爭硝煙瀰漫的場景。直到日軍南犯金州,才正式與清軍交火。在大連灣駐守的淮軍總兵趙懷業率部乘夜色退往旅順口,讓日軍兵不血刃地佔據防務要地。日軍從繳獲的物品中發現大連灣水雷分佈圖,因此很輕易地迅速掃除水雷,使得日軍艦船得以安全駛入碼頭,防線由此崩潰。

我們在花園口現場最大的感受是,這次奇異的“失守”,表明清軍預警、防務能力的低下,喪失應有的反應,致使日軍在那樣不利的地理條件下隨意上岸,造成戰爭初期極其被動的局面。

遠東第一大塢

見證“百年特優工程”

山東半島隔海相望的遼東半島,也是120年前甲午戰爭的重要戰跡地,自然成為我多次考察的目的地。

位於遼東半島最南端的旅順口,是當時威震遠東地區的海疆戰略重鎮。東臨黃海,西瀕渤海,近扼出入渤海的老鐵山水道。天然不凍的旅順港東西細長而南北狹窄,口門最窄處僅9丈,形如撲滿。港灣內常年風平浪靜,可供鉅艦駐泊。1887年,李鴻章親自到旅順口考察,認為此地水深不凍,往來無間,進可以戰,退可以守,口接大洋,地出海中,控制要害,實為“水師扼要之所”,得出“蓋咽喉要地,勢在必爭”的結論,也由此發出了“北洋海濱欲覓如此地勢,甚不易得”的欣喜感慨。

旅順大船塢俯瞰

為滿足北洋海軍鉅艦的維修,李鴻章經實地勘察後,選擇在港區東邊修建了一座超大型船塢,在當時被稱為遠東和亞洲的第一大船塢。

船塢是專門用於修建船舶的大型水工建築物,旅順口這座船塢當年先後聘用德、法兩國工程顧問而修建,歷時近十年才完工,耗費近140萬兩白銀的巨資。

1882年,負責北洋海防營務的袁保齡(袁世凱的叔父)兼任旅順港塢工程總辦,他恪盡職守,嘔心瀝血,為確保大塢的工程質量做出了重要貢獻,最終於1889年因操勞過度而死在旅順大塢的工地上。李鴻章巡閱旅順口時,看到海防營務建設成果,曾對袁保齡讚賞道:“旅順炮臺營壘堅固可守,全賴保齡督飭之力。”首任海軍大臣、醇親王奕譞親閱旅順口時,認為旅順口“海防佈置合宜,保齡尤為得力”。在今天看來,旅順大塢的確是一個物超所值、堪稱“百年大計”的特優工程。

1986年和1988年,經過嚴格的審批手續,我兩度得以進入海軍4810工廠,實地考察廠區內的“旅順大塢”。站在大塢的近前,眼前的景象令我感到震撼,龐大的塢體全部由石材逐級堆砌而成,歷經百餘年的風霜雨露,原本沙灘色的石材表面已經變成油跡斑斑的深褐色,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百年曆史的滄桑。

據史料披露,當年旅順東港大塢可以停泊大型軍艦,長138米、寬41米、深12.6米,港池四周用山東方石砌成。大塢周邊有鐵路連線,三面配備大型起重機及煤炭輸送機,為修理服務的一排排廠房依山勢而建,周圍山丘上還設有數座護衛性的炮臺。

沿著石階慢慢走到塢底,抬頭仰視正在塢中檢修的導彈驅逐艦,頓時會感受到軍艦艦體的龐大與自己身軀的渺小形成的強烈反差。經歷了甲午戰爭與日俄戰爭兩次大規模的戰火洗禮,始建於19世紀80年代的這座船塢依舊堅固如初,歷經清末、民國和新中國,始終發揮著大型艦船入塢檢修的功用,甚至直到21世紀的今天,仍然繼續為人民海軍的大型艦船提供著可靠的維修保障。

後記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走過這麼多的甲午舊戰場,最大的感受就是,在甲午又至的今天,我們仍然面對著無法迴避的嚴峻外部挑戰,一定要認真總結歷史經驗教訓,以壯士斷腕般的決心,大力實行創新變革,消除富國強兵的各種羈絆。只要萬眾一心把中國自己的事情真正辦好,把各種隱患和問題統統徹底解決在“決戰之前”和“戰場之外”,120年前的歷史悲劇就絕不會重演!

值得一提的是,這幾年一些民間有實力的企業和企業家自發籌集資金,完成在舊戰場複製甲午戰艦這樣的專案。譬如,如今在威海港客運碼頭的北側,人們可以看到一艘高高飄揚著黃龍旗的黑白兩色分明的巨型戰艦,它就是依照1:1比例複製的北洋海軍7335噸級旗艦“定遠”號。再如,前不久從甲午戰爭的另一大戰跡地遼寧丹東港傳來訊息,鄧世昌“致遠”號巡洋艦複製工程已經全面展開,並有望於9月17日黃海海戰紀念日,“復活”的“致遠”艦順利滑下船臺,成為當地即將新建的甲午戰爭紀念館的重要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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