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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文“補白”生涯 署名時有時無文章位置不固定

沈從文“補白”生涯 署名時有時無文章位置不固定

60年後,撫讀這十篇《封面圖案說明》,不啻為晚年沈從文的觀念轉變說明書。

沈從文“補白”生涯 署名時有時無文章位置不固定

1949年之後,沈從文長期從事文物研究工作,不再從事文學創作,宣稱“擱筆”。從1953年開始,他的文物研究工作漸有起色,並開始頻繁發表相關文章。

沈從文於1953年3月28日在日記中寫道:“為圖案系一助教擬一百牡丹花紋圖案,故宮清明宋瓷中即可得四一種。可能還是近於多事,因教授先生都不要那麼多資料來教學,教學已廿卅年,一切都很覺得已足夠,多事可能對他們即是一種攪擾。”就目前所知,他為別人提供研究資料草目,這是最早的文字記錄。此後30年間,為各方面不同需要而起草相關參考資料草目,成為他實踐“古為今用”和“為人民服務”的一種常用方式。因隨寫隨送,多不留底稿,總量無從查考。

近日,筆者在翻閱於1951年創刊的《歷史研究》雜誌時,無意中看到該刊1954年9、10、11、12四期刊物中有沈從文以“補白”形式發表的《封面圖案說明》,這種情況延續到1955年上半年的該刊六期刊物之中,共計有10篇《封面圖案說明》發表。應當說,這些文章承繼著《文物研究資料草目》的卡片式資訊,以簡短的說明文方式,體現著沈從文在這一時期對中國文物研究的研究心得。而雜誌社方面本著普及文物知識的目的,隨意地將沈文以“補白”方式刊印出來,並不以欄目作者看待,所以目錄頁上有時署名有時不署名,文章刊印的位置也不固定,可前可後。

如1954年9月首先發表的《封面圖案說明》,刊於當期刊物封底,是對封面所印漢代青銅戈戟所刻鳥獸紋圖案的解說。10月刊印於刊物正文第2頁,11月刊印於刊物正文第55頁,12月又刊印於刊物正文第18頁……總之,純屬“補白”性質。雖明知是“補白”文章,沈從文卻很珍惜這樣的發表機會,一絲不苟、精益求精,儘可能在文章中提供縝密細緻的歷史考證與文化總結。每一篇“補白”文章,都展現著沈從文這一時期的精神風貌;雖然文字簡短近乎說明文,可他的文心才情還時有流露,有時甚至還頗有某種“洗心革面”的文化訴求蘊含其中。

譬如刊載於1955年4月刊的《封面圖案說明》,沈從文從一片唐代錦緞花紋談起,溯至漢代錦類生產歷史,又將這一紋飾與漢墓石刻花紋、唐代銅鏡花紋相聯絡,體現了其縝密精湛的文物研究心得。最後一段“文化總結”,卻又體現了他“與時俱進”、“改造思想”的最新動態。他這樣總結道:“我們對於唐代絲織物的認識,花紋美術固然十分重要,但只是問題的一面……我們現代人都知道唐代藝術文化具有豐富的內容和複雜色彩,這個偉大的歷史時代,不是憑空而至的,也不是三五帝王將相可以做成的,主要還是社會生產在一定程度上的全面發展的結果,是萬千人民勞動的結果,出自萬千人民手中……”又如刊載於1955年5月刊的《封面圖案說明》,沈從文更從新近出土的河南白沙宋墓壁畫中,解讀出了階級壓迫的“微言大義”。他這樣分析說:“歷史進入北宋階段,在生產上的發展,……無一不得到普遍而顯著的提高。但是,勞動生產者依然忍受著嚴重的剝削,過著極為痛苦的生活。例如這個墓主‘趙大翁’,大致就是一個宗室地主,墓中除奏樂壁畫外,還有作親戚送禮的,作佃戶樣子送禮的。總之是反映宋代這種不勞而食的特權階級,生前以剝削人民勞動生產果實為生,死後還得消費他的佃戶一大筆財產。”顯然,沈從文正在試圖從史學研究角度融入當時的主流意識形態之中,雖尚處在“補白”階段,但已儘可能開始使用與這個時代特徵相符的措辭與史觀了。

然而,即使甘於做“補白”作者,這樣的待遇也並不長久。1955年下半年的《歷史教學》雜誌,不再採用一期一換的文物圖片作封面圖案,而採用統一紋飾做封面圖案。從此,沈從文不必再做《封面圖案說明》這樣的文章,他的“補白”作者待遇也因之取消。60年後,撫讀這十篇《封面圖案說明》,不啻為晚年沈從文的觀念轉變說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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