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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祕熱河淪陷真相:老百姓恨虐政而殺掉軍官

揭祕熱河淪陷真相:老百姓恨虐政而殺掉軍官

1933年2月,日軍侵佔山海關,時任國民政府代理行政院長的宋子文飛赴北平,13日向新聞界宣佈:“日軍如侵入承德,中央政府決定全力抵抗。”16日,承德後援會成立,推選朱慶瀾、胡適、熊希齡等人為理事,17日日本關東軍司令武藤下令進攻承德,同日宋子文偕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張學良、陸軍大學教育長楊傑等赴承德勞軍,18日,熱河省主席湯玉麟、當地駐軍四十一軍軍長孫殿英舉行盛大歡宴,賓主雙方都慷慨陳詞,表示抗戰決心,湯玉麟還發出通電,報告承德戰事爆發,呼籲全國支援。

揭祕熱河淪陷真相:老百姓恨虐政而殺掉軍官

在實際行動方面,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將華北部隊分編為兩個集團軍:第一集團軍總司令由張學良親自擔任,副司令為萬福麟,第二集團軍總司令為張作相,副司令為湯玉麟,湯本人還兼任熱河前敵總指揮。從這些現象上看,國人對熱河抗戰都充滿了信心,一是認為熱河區域性抗戰一定會成為事實,二是認為承德至少不會成為第二個“九·一八事變”中不抵抗的瀋陽。

但事實恰恰是比瀋陽更糟。

承德淪陷的三個原因

首先湯玉麟無心抗戰,一邊對外慷慨激昂,一邊消極應付,時刻做著逃跑的準備。

陸詒回憶說,他是2月28日下午四時,冒著大雪,搭乘北平承德後援會運送彈藥的卡車趕到承德的,第二天上午10點即到省政府去採訪湯玉麟,沒想到門房告訴他:“湯大帥每天下午二時起床,三時會客。”陸詒隨即跑到省黨部,門房稱黨部委員為“大人”,他見到了一位“候補委員李大人”,這位李大人滿面煙容,精神不振,一問三不知,並且告誡他:“一切工作都要聽命於常務委員湯玉麟,現在無事可做,你初到此地,望言行謹慎。”

3月2日上午,陸詒看到湯玉麟積攢了800箱汽油用於逃跑,卻不允許用來往前線輸送給養。下午兩點半,陸詒陪同路透社記者約克、美聯社記者伊克和東北迫擊炮廠工程師沙頓一起去採訪湯玉麟。湯坐在省政府會客室虎皮交椅上接見他們,“他生得肥頭大耳,體格魁梧,身穿長袍馬褂,裝做斯文的樣子”,先把祕書給他準備的稿子念一遍,然後說:“外傳我也是滿洲國官吏,其實從‘九·一八’事變以來,我同他們沒有來往。我湯某身為軍人,對國家只知守土安民。如日軍進攻,唯有奮起抵抗,盡我天職。”看湯誇誇其談,陸詒先生請湯明天派輛車送他們到前線看看。因當日上午陸詒要到前線被運輸處以沒汽油拒絕,此時帶有反激的意味。沒想到,湯玉麟滿口應諾:“明天,就在明天,我也要到前線去看看,你們明天上午10時來,我們一起出發。”

其實,當天上午他就做好逃跑準備了,而就在採訪後不久,他就帶著歷年來在熱河搜刮的金銀財寶和大量煙土逃離了承德。

其次軍紀極差,毫無抗戰信念。陸詒曾到街上吃午餐,看見鄰座三個下級軍官,穿得破破爛爛,一邊數著鈔票,一邊破口罵人。一聽,原來湯玉麟的部隊已經16個月沒有發軍餉,現在要打仗了,才給每個士兵發了20元、每個軍官發了60元的熱河省興業銀行(601166,股吧)的鈔票。在當地,一塊銀元可兌換這種鈔票72元,也就是說,這種鈔票根本不值錢。也可以說,湯玉麟根本不把士兵當人。因此,這支軍隊軍紀極壞,軍官做著煙土生意,一般士兵只好靠搶劫為生。陸詒是這樣記錄的:“熱河盛產煙土,承德一地就有禁菸藥店(即公開吸食鴉片的地方)1000多家,這類商店雖常年關閉,老主顧卻都懂得可以從後門自由進出,無需開門營業,店主大部分都是當地軍官,他們做了這種交易,根本不在乎平時發不發餉,士兵只有鋌而走險,靠搶劫為生,苦就苦了當地老百姓”。

其三,承德當地老百姓打心眼裡痛恨這支軍隊。3月2日晚上胡適和丁文江等人到張學良家吃飯。張學良無奈對胡適等人說,南淩已失守了,人民痛恨湯玉麟的虐政,不肯與軍隊合作,甚至危害軍隊,此次他派出的丁春喜部隊,剛入熱河境內,即有兩個營長不知下落,大概是被人民“做”了。

同時請胡適以及後援會派人去向人民做點宣傳工作。胡適聽了,忍不住對張學良說,灤東人民受的痛苦,使他們盼望日本人來,人心已去,若不設法收回人心,什麼仗都不能打。事實的宣傳比什麼都更有力,我們說的是空話,人民受的苦痛是事實,我們如何能發生效力?最好是你自己到承德去,把湯玉麟殺了或免職了,人民自然會信任你是真心救國。丁文江也說,湯玉麟的虐政,人民自然要記在你張漢卿賬上。

聽了胡適、丁文江的話,張學良當時只有嘆氣。

“誤國如此,真不可恕”

回家後,胡適氣憤地記道:國家大事在這種人手裡,哪能不亡國?仍氣不過,第二天他又和丁文江及翁文灝等人聯名致電蔣介石:“熱河危急,決非漢卿所能支援。不戰再失一省,對內對外,中央必難逃責。非公即日來指揮挽救,政府將無以自解於天下。”3月7日,當得知承德已失時,胡適記道:“今日下午三時,在後援會得知日兵已入承德,湯玉麟不知下落,人民歡迎敵軍。自朝陽到承德凡二百英里,日兵孤軍深入,真如入無人之境。”第二天又記下同樣的話,並且說:“人人皆感覺奇慘”。當天胡適懷著極惡的心緒開始寫《全國震驚以後》一文,文中胡適痛批東北軍的貪汙墮落,地方政府的貪汙腐敗,並指斥此次熱河丟失張學良要負絕大責任,國民政府也要負絕大責任,繼之和丁文江致信張學良,要他辭職以謝國人,“若再戀棧以自陷於更不可自拔之地位,則將來必有最不榮譽的下場,百年事業,兩世英名,恐將盡付流水了”。

全國也掀起了要求嚴懲張學良、湯玉麟的聲浪。3月10日張學良辭職,13日,胡適等人見到為此事北上的蔣介石,蔣介石無奈地對胡適等人說:實不料日本攻熱河能如此神速,原來估計此仗日本須用六師團人,為此國內和臺灣均須動員,“我每日有情報,知道日本沒有動員,故料日本所傳攻承德不過是虛張嚇人而已。不料日本知道湯玉麟、張學良的軍隊比我們知道清楚的多多了”。聽了蔣介石的話,胡適以一種少有的輕蔑與憤慨評價道:“這真是可憐的自供狀!誤國如此,真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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