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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士大夫為何反天主教 雖帝王之貴只許娶一妻

明朝士大夫為何反天主教 雖帝王之貴只許娶一妻

明清間因天主教而引起的風俗之變,進一步地引起了固守中國傳統思想的各方人士的激烈反應。儒道佛三教都有人出來批評天主教。所有批評和攻擊都說天主教是“邪教”,而自己是在行“辟邪”之舉。

明朝士大夫為何反天主教 雖帝王之貴只許娶一妻

“辟邪”之舉,盛於韓愈。《原道》大辟佛老,在宋明思想史上影響很大,它代表正統的中國儒家,確立了一種對待外來文化的基本態度。這種基本態度就是明拒暗受,表面上激烈攻擊,而內部漸漸對話、融合。整個宋明時期的理學和心學,就是在和佛學、道家和禪學錯綜複雜的關係中發展出來的。有趣的是,明末清初,儒家和道教兩家,聯合已經在中國文化結構中穩定下來的佛教,三教共同地用這種基本態度來對付新來的外來文化--天主教。三教中,儒家傾向的攻擊者態度最激烈,直接受耶穌會批評的佛道二教反而比正統儒家要寬容。

朱謙之指出:“《天主實義》對付中國思想的方法,是分裂儒佛;儒佛對付天主教的方法,則聯合起來,和他對抗。”我們看到在所有“辟邪”言論中,確有這樣的現象。現存有《聖朝破邪集》八卷,版於崇禎十二年,今天流傳的是日本安政乙卯翻刻本。本書在福建,由士紳黃貞收集明萬曆崇禎年間的反教文章編輯而成。這是近代中國士紳長期反對西方基督教的先聲,是儒佛合璧,其中既有沈的《參遠夷疏》,鄒維璉的《辟邪管見錄》,許大受《聖朝佐闢》,黃貞的《請顏壯其先生闢天主教書》,也有云棲和尚的《天說》,虞淳熙居士的《天主實義殺生篇》,釋元賢的《緇素共證》,釋圓悟的《辨天說》,釋通容的《原道辟邪說》,釋成勇的《闢天主教檄》,釋如純的《天主初闢》。當時人徐昌治在《〈聖朝破邪集〉序》中說:“閩諸君子,浙諸大夫……,佛與儒同一衛道之心。”

雲棲巨集,即蓮池大師,俗姓沈。浙江仁和人。十七歲為諸生。知佛後書座右銘:“生死事大”,與理學“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相映。嘉靖四十五年(1566)入北京西山寺。五年後歸浙。萬曆四十(1612)去世,年八十一。他主張“一心念佛”來了卻世間萬緣,“不出一心,萬行具足”。在囂囂然,紛紛然的明末,雲棲的參禪定心之論打動了很多追求人生真蒂的人們。在他周圍的著名居士有:吏部尚書嚴訥、中書舍人嚴徵、湖廣提學王志堅、編修黃輝、進士虞淳熙等。楊廷筠在入教前也遊於這群人中。明清間,居士是佛學中堅,這群人的特點就是行走於儒佛之間。元賢(1578-1657)福建建陽人,字永覺,被稱為明代禪學之殿軍。萬曆六年生,為諸生時,嗜周程張朱之學,二十五歲時,在山中寺廟讀《法華經》,忽覺周孔之外別有道,四十歲離家為僧。元賢有“儒釋一致說”,認為“釋迦”有入世一面,而“孔子”也有出世一面,二者正可調和一致,結為盟友:

人皆知釋迦是出世底聖人,而不知正入世底聖人,不入世不能出世也。人皆知孔子是入世底聖人,而不知正出世底聖人,不出世不能入世也。

福建、浙江、江蘇地區出現佛教和儒家合同對抗天主教的情況並不偶然。在耶穌會進入江南之前,江南許多士大夫在佛教中尋找人生意義。江南地區,思想異常活躍,禪學、心學和“天學”,以及“東林學”同時並存,既相互吸收,也就相互衝突。明末的社會,經濟上富裕,政治卻混亂。對知識分子來說,雖然比較地開放和自由,但人事糾紛不斷,宦途艱險難測,價值觀劇烈衝突。通觀明末的佛學、禪學、心學,大多是從人的生存狀態,從生命的真正意義來談論人,關心人。比起當時政治化的儒學、“東林學”來,它們確實有更能夠打動人的地方,否則難以出現李贄“狂禪”,風蘼東南的情景。

再看耶穌會的“天學”,他們是在“文藝復興”後,帶著西方天文地理歷算等科學技術手段進入中國的。進入中國後,按他們變“西僧”為“西儒”的既定策略,接觸的都是傳統士大夫。在此過程中,來華耶穌會士主要發揮了從亞里士多德到阿奎那的理性的宗教精神,而不是從柏拉圖到奧古斯丁的靈性的宗教精神。因此,在他們尋找和中國文化結合的時侯,自然比較看中重實證,講理性的儒家,而不是“空談性理”的禪學、心學。天佛間的對立就不可避免。

在明末思想界大分化、大建立的局勢下,儒學在天主教神學面前也一分為二。以徐光啟等“三柱石”為首的人,注重理性精神,學習科學技術,通過“天學”所揭示的宇宙秩序,理解了天主教,成為儒學化的天主教徒。另一些像李贄、焦等傾向佛學的人,雖然曾與利瑪竇有過交往,但終於因為耶穌會排斥佛學,沒有積極參與明末熱烈的人生、人性問題的討論,所以許多儒家知識分子仍在王門後學“泰州學派”,在佛學中尋出路。這兩路思潮,在南京、杭州、福州有面對面的交鋒,《聖朝破邪集》就是這爭論的實錄。

中西學說不是天然對立的,而是各有千秋,相互補充的。偏於理性信仰的耶穌會神學完全可以像他們在歐洲那樣,和偏於靈性信仰的其它神學流派共存。“天學”和儒學改革派合力批評佛學、道家。利瑪竇《天主實義》聯合了儒家,而戴震的《孟子字義疏證》暗中吸收了“西學”。這是中西雙方改革派的觀點。

沈和楊光先的態度,代表儒家保守派的觀點,他們關心的核心問題是中國的“道統”和“心法”不能亂。沈的《參遠夷疏》是近代“辟邪”的第一聲,“本儒術以定綱紀”,它對儒家士大夫傾向於“天學”尤為痛心:“其說浸淫人心,即士君子亦有信向之者。”《聖朝破邪集》收晏文輝疏,衛道之心更明:“惟天地開闢以來,中國之教,自伏羲以迄周孔,傳心有道,闡道有宗,天人之理,發明盡矣,無知容以異說參矣。……乃今又有倡為天主教,若北有龐迪我,南有王豐肅等,其名似附於儒,其說實異乎正。”儒家關心道統不能斷。

天主教也重“道統”。它驕傲的是耶穌以後,教會的譜系沒有斷過。為與中國的“道統”相抗,他們說中國的先民是猶太民族的後裔。欽天監官員,中國教徒李祖白(?-1665)編《天學傳概》,說:“中國之初人伏羲氏,實如德亞之苗裔,自西徂東,天學固其所懷來也。生長子孫,家傳戶習。……沿至唐虞,下迄三代,君臣告誡於朝,聖賢垂訓於後,往往呼天稱帝,以相警勵。夫有所受,豈偶然哉?”“如德亞”,猶太人。說中國人是猶太人的後代。文藝復興後的《聖經》考據學,和中國曆來的經學研究,甚至是二十世紀的考古學、人類學、遺傳學都無法證明“三王五帝”是猶太人的後代,但是耶穌士為了建立一個普世的人類世系,拿中國思想來說,就是“統”,他們必然這樣做。我們說,人類在人種上應該是同源的,但人類思想和宗教的發生是相當後來的事情,而不是統一起源的。各民族歷史上有不同的認識方法。怎樣不放棄自己的“道統”而獲得一種普世性,這是大問題。明末的中西“道統之爭”,證明這問題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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