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 蘇聯曾派人策劃馮玉祥部隊的軍事行動

馮玉祥曾經在包頭會見斯大林的特使，這一史實披露於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斯大林毛澤東與蔣介石》一書，作者袁南生引用大量最新解密的前蘇聯檔案，揭示蘇聯、共產國際與中國革命的關係，其中有涉及蘇聯援助馮玉祥的內容。

該書透露：1926年2月下旬，在包頭附近，以布勃諾夫為首的蘇聯使團與馮玉祥見面。布勃諾夫對馮玉祥印象很好，認為“馮玉祥在相當程度上接受了國民革命運動的思想”，應派相當於鮑羅廷那樣的人當馮玉祥的顧問。

布勃諾夫在當時蘇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時任聯共（布）中央書記處書記、聯共中央政治局中國委員會成員、蘇聯革命軍事委員會委員和蘇聯紅軍政治部主任。1926年2月上旬，斯大林派布勃諾夫率考察團訪問中國，考察關於開始北伐戰爭的時機問題。為什麼蘇聯對馮玉祥如此重視呢？這要從馮玉祥在北京發動的政變說起。

1925年秋，原屬於直系的馮玉祥突然倒戈，轉向奉系軍閥張作霖，推翻直係軍閥把持的北洋政府，下令將所部改稱國民軍，辦了一件辛亥革命未盡的歷史遺案——修改清室優待條件，驅逐溥儀皇帝出宮。

馮玉祥的左轉，引起了蘇聯政府和共產國際的注意。

早在1923年12月，蘇聯駐北洋政府全權代表加拉罕就同馮玉祥進行過謹慎的接觸。馮玉祥早年具有革命思想，與李大釗一起參加了孫中山的中國同盟會，一起發動了反清的灤州起義，與李大釗結下深厚的友誼，李大釗對馮玉祥的傾向革命具有重要影響。北京政變和國民軍成立後，如何對待馮玉祥的問題，就提到了蘇聯和共產國際的實際層面上。此前，他們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廣州，隨著馮玉祥日益傾向革命與孫中山的北上，斯大林等蘇聯和共產國際要人的注意力轉到北平。從解祕後的前蘇聯關於中國革命的檔案看，斯大林、季諾維也夫（共產國際主席）等一直關注蘇聯和共產國際派駐中國人員對馮玉祥問題的建議。蘇駐華大使加拉罕，實際上是蘇聯和共產國際在中國推進革命運動的主要負責人，他與馮玉祥之間的聯絡公開而又頻繁，交談內容涉及革命、宗教、取消不平等條約以及蘇聯向馮的國民軍提供援助等問題。

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後，陷入了深刻的政治軍事危機。他在電邀孫中山北上的同時，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就是電邀賦閒在家的皖系軍閥頭子段祺瑞出山。段執政後，屈從帝國主義的壓力，背叛前約，阻撓孫中山北上，馮為此宣佈下野，自釋兵權，隱居天台山。段祺瑞任命馮為西北邊防督辦，馮拒不受命，表示要解甲歸田。

在中國政治風雲突變，馮玉祥處境艱難的時候，蘇聯政府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加拉罕多次與國民黨中央委員徐謙、李大釗交換意見，讓他們勸馮玉祥打消辭意，就任西北邊防督辦。加拉罕告訴馮玉祥，蘇聯可以通過外蒙古到張家口的路線，給馮無償援助。加拉罕派鮑羅廷和大使館武官同馮會談，決定派出軍事顧問團並以物資援助國民軍。同時，斯大林派蘇聯著名軍事家葉戈羅夫（是蘇聯第一批授予元帥軍銜的高階統帥之一）任駐華使館武官，實際負責對馮玉祥部隊的軍事行動的策劃、協調和配合。此後，蘇聯軍事顧問和軍械源源不斷地支援馮玉祥。自1924年至1926年8月，蘇聯援助馮的國民軍飛機10架、三英寸口徑炮60門、炮彈58000發、鐵甲車8輛、機關槍227挺、步槍35000支、子彈510萬發。

孫中山逝世後，斯大林和蘇聯政府加強了對中國事務的干預，在聯共（布）中央政治局專門設立了中國委員會。1925年3月13日，斯大林親自主持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孫中山去世和援助馮玉祥國民軍問題。4月17日，中央政治局中國委員會舉行成立後的第一次會議，專門討論援助馮玉祥等問題。6月5日，在中國委員會會議上，伏龍芝提出在蒙古境內組建國際部隊以便支援馮玉祥的建議，該部隊的組建及其軍事器材的供給完全由蘇聯負擔。

1925年底，中國局勢發生突然變化，在英、日帝國主義的撮和與唆使下，直係軍閥吳佩孚和奉系軍閥張作霖握手言和，就共同討“赤”達成諒解，孫中山被稱為‘南赤“，馮玉祥被稱為“北赤”。此時，馮玉祥在政治上動搖不定，1926年1月1日，他突然宣佈辭職，退隱於綏遠平地泉。在此期間，蘇聯顧問、共產黨人李大釗和國民黨元老徐謙對馮進行了大量的工作（包括布勃諾夫在包頭附近與馮的會見）。3月，馮玉祥到達外蒙古的庫倫，斯大林派往庫倫的代表阿姆加同馮見面，向他講述了共產國際的歷史，並向他指出，革命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革命事業必須有群眾、有主義、有組織，否則革命是不可能成功的。過了幾天，蘇聯顧問鮑羅廷和國民黨要人于右任、徐謙等也趕到庫倫與馮玉祥見面，商談國民黨與國民軍合作等問題。鮑羅廷等此行的最大收穫是勸說馮加入了國民黨，國民軍採納蘇聯顧問的意見，推翻了段祺瑞政府，同時，馮玉祥決定赴蘇聯考察。5月9日，馮玉祥一行到達莫斯科。馮在蘇期間，先後會見了蘇聯和共產國際的多名領導人。馮在蘇聯考察三個多月，斯大林一直沒有會見他，季諾維也夫向他解釋說斯大林“身體不適正在黑海療養”，並寫信給馮玉祥，表示“蘇聯願意對他和國民軍進行援助，決定把原來確定的向國民軍提供5萬人的軍事裝備計劃擴大到裝備40萬人”。

馮玉祥在蘇聯考察期間，奉直聯軍多次向國民軍發動了猛烈的進攻，國民軍難以支援，戰局十分危急。李大釗建議于右任儘快趕到莫斯科，敦請馮玉祥立即回國，經與馮祕密商談，使馮接受了李大釗提出的“進軍西北，解圍西安，出兵潼關，策應北伐”的戰略方針。8月17日，馮玉祥告別莫斯科，與蘇聯顧問烏斯馬諾夫、共產黨人劉伯堅等一起回國。9月16日下午，馮玉祥在國民軍駐地五原發表參加國民革命的宣言，第二天，全軍舉行誓師大會，改國民軍為國民聯軍，公開宣佈全軍集體加入國民黨。

那麼，斯大林和蘇聯政府為什麼如此重視對馮玉祥和其國民軍的援助呢？《斯大林毛澤東與蔣介石》一書的作者認為，蘇聯希望在中國北方有一種力量來制衡反蘇的張作霖、段祺瑞等北洋軍閥勢力，以保證蘇聯與中國接壤地帶的安全，孫中山逝世後，馮玉祥的國民軍被斯大林視為“人民軍”，馮活動的範圍靠近中蘇邊境，馮軍的強大對蘇聯有利，因而，對馮玉祥的支援和援助，被斯大林提到了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