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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祕敗軍之將李宗仁訓斥蔣介石 都是你搞糟了!

揭祕敗軍之將李宗仁訓斥蔣介石 都是你搞糟了!

當廣東全境失守已成定局之時,我檢討戰局,實憤懣不堪。深覺蔣先生如稍具良心,局面不會弄到如此之糟,潰敗不會如此之速。蔣氏見他破壞防守廣東的計劃已圓滿成功,復施展詭譎伎倆,在黃埔召見白崇禧,故弄玄虛,說那番言不由衷的鬼話,想來令人髮指。就於是時,他決定離粵回臺北,我因而打算在國府再度搬遷之前,認真地教訓他一頓,稍抒胸中積憤。

揭祕敗軍之將李宗仁訓斥蔣介石 都是你搞糟了!

約在九月中旬,一天我特地打電話約他單獨談話。蔣乃約我到梅花村他的行館(前陳濟棠的公館)晤面。該私宅是一座大洋房,四周有圍牆環繞,另有數座小洋房在四周拱衛,為隨員及衛士的住宅。抵達梅花村之後,蔣引我走上二樓一間大客廳內坐下,侍役奉上茶水即退下樓去。我二人坐定後,我對蔣先生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今天我是以國家元首的地位來對你談話。”我之所以要鄭重提出這一句,是因為蔣先生獨裁專制數十年,平日所見所聞都是一片奉承之態,阿諛之言!只有他教訓別人,斷無人敢對他作任何箴規,更談不到疾言厲色地教訓他了。這次我自思或是與蔣最後一面,然當今之世,論公論私,我都是唯一可以以教訓語氣促其反省的人。所以我首先便搬出國家的最高名器來壓抑他“捨我其誰”妄自尊大的心理,而服服帖帖地靜聽我對他的指斥。

在蔣先生默坐靜聽之下,我便把他過去的過失和罪惡一件件地數給他聽。我說:“因為國事已至不可收拾地步,不得不暢所欲言。”接著我便說:“你過去每把事弄糟了,總是把責任和過失推到別人身上。例如東北‘剿共’的失敗,徐蚌會戰的全軍覆沒,你說是軍隊不聽你指揮;又如發行‘金圓券’,引起全國經濟恐慌,人民破產,自殺成群,你不躬自反省,反責備人民不擁護你的經濟政策;再如你縱容特務,濫捕學生及愛國人士,引起輿論指摘,你不自疚,反說是本黨同志不聽你話所使然……幾此種種,真不勝列舉!”

接著,我又檢討他在政治上造成的過失。說:“你主政二十年,貪贓枉法之風甚於北洋政府時代。輿論曾譏評我們為‘軍事北伐,政治南伐’。其實,此種評語尚是恕辭,因北洋官僚政客對輿論抨擊尚有所畏忌,而我國民政府則以革命旗幟為護符,‘凡譏評時政的,即誣為反動分子’,以致人人鉗口,不敢因片言惹禍。你對此情形竟亦熟視無睹,明知故縱!”“記得在南京時,魏德邁特使曾在國府餞行席上痛詆中國官員貪汙無能。他作為一外國官員公開侮辱我政府,實不成體統,時與會眾人中,竟有當場掉淚者,不知你亦有所聞否?究作何感想?”

我亦提到他在我秉政之後幕後掣肘的情形,說:“你此番已是第三次引退,你當時曾對張治中、居正、閻錫山、吳忠信各人一再宣告,五年之內絕不過問政治。此話無非暗示我可放手去做,改弦更張,不受你的牽制。但事實上你所作所為卻完全相反。不僅在溪口架設七座無線電臺,擅自指揮軍隊,且密令京滬衛戍司令湯恩伯親至杭州逮捕浙江省省主席陳儀,並派周碞接替。嗣到臺灣之後,覆命湯恩伯到福建挾持福建省省主席朱紹良離閩,擅派湯氏代理福建省省主席兼綏靖主任。凡此皆屬自毀諾言、目無政府的荒唐行為!”

我更進一步解釋道,即使不談國事,專從蔣氏的自私心而言,蔣氏的寵信湯恩伯亦屬寵非其人。因湯氏曾受過我指揮,我知之甚詳。論品論才,湯氏任一師長已嫌過分,何能指揮方面大軍?湯的為人,性情暴戾,矯揉造作,上行下效,所部軍紀蕩然。抗戰期間,河南民諺曾有”寧願敵軍來燒殺,不願湯軍來駐紮“的話。我並舉例以說明湯的暴戾。抗戰時,某次湯自河南葉縣乘汽車往界首視察,因雨,乃自洛河改乘小輪船東駛。啟碇時,船身碰及囤船,稍為震動,此亦常事。不意湯氏竟大發雷霆,飭該船公司經理前來責詢,在大罵奸商之後,竟拔出手槍將該經理當場擊斃。一時傳遍遐邇,嘆為怪事。斯時我駐防老河口,聽人言及此事,猶以為湯縱暴戾,當不致任性若此。然言者謂,彼時湯的總參議沈克在旁目擊,可為證明。後來我在北平行轅任上,某次沈克便道過訪,我偶爾想起此事,以問沈氏。沈克嘆息說,他那時以為湯總司令不過裝模作樣,持槍恐嚇而已,誰知他竟認真開槍,轟然一聲,對方已應聲倒地。沈氏想搶前勸阻,已來不及了。沈克並說在抗戰期間曾追隨湯氏數年,類此任性殺人之事已是家常便飯,不足為奇,言下不勝慨嘆之至。我就以這個小例子向蔣說:”像湯恩伯這樣的人,你也倚為心腹,能不壞事!“

蔣先生默坐聽我歷數其過失時,面色極為緊張尷尬。當我有所責問時,他只是唔唔諾諾,訥訥不能出口。可是當我說完湯氏這段故事時,蔣氏面色反顯和緩。原先我曾預料,以蔣氏的個性與歷史,在我嚴厲教訓之下,必定要反脣相譏,和我大鬧一番。初不料他聽完我的責備之後,面色轉現輕鬆,並問沈克現在何處。此時我當然亦不知其下落。最後蔣氏竟含笑向我道歉說:“德鄰弟,關於撤換福建省省主席朱紹良一事,是我的錯誤,請你原諒。”於是我也只好說:“事情已經過去,不必再去記憶吧!”

這時我心裡忖度,以蔣先生唯我獨尊的一生,今天受到如此嚴厲的詰責,居然能容忍,不至咆哮和反脣置辯,可能是因為我開始便宣告以國家元首身份對他說話之故。蔣先生專橫一生,目無法紀,此次或能因我一言而悟及國家尚有名器,非他一人所得而私也。我見其低首認錯,遂不再多言,起身告辭,他亦跟隨下樓,送我登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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