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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初豪門 呂氏家族在漢朝建國中的作用

漢初豪門 呂氏家族在漢朝建國中的作用

在《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及《呂太后本紀》中,司馬遷對呂太后之兄呂澤的定語是"發兵佐高祖定天下"。但僅有此定語,而無實際戰功,則不足以服眾。是否因為呂澤是呂太后之兄而享有了其不應該享有的名望呢,抑或另有隱情,其實際戰功被人為地淡化了。細考《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呂氏戰功受到人為淡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現根據有限的史料,讓我們來看一看,呂氏在秦楚之際究竟做了哪些事情。

漢初豪門 呂氏家族在漢朝建國中的作用

一、呂氏在反秦戰事中的作用

有關呂氏主要是呂澤在反秦戰事中的作用,史無明文,而依《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的說法,呂澤也僅是以劉邦客的身份參與反秦事業的。此界定顯然與其佐高祖定天下的評語不符。根據《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東武侯郭蒙"屬悼武王,破秦軍槓裡、楊熊軍曲遇"一事,呂澤肯定是帶兵將領。值得一提的是,郭蒙是在反秦戰事中唯一被明確標識為呂澤部下的人。而這正說明呂澤是一支獨立部隊,因為所有沒有標明屬性的功臣,都被理所當然地認為屬於劉邦。只是在考慮到呂氏有一支獨立部隊,那些原本被認為屬於劉邦的功臣,或有相當一部分要考慮其是否屬於呂澤了。那麼,其在反秦戰事中究竟起過什麼作用呢?現只能從劉邦及其核心武將的戰績之外尋求被歷史遺漏的蛛絲馬跡。

根據《高祖本紀》及《曹相國世家》、《絳侯周勃世家》、《樊酈滕灌列傳》,劉邦起兵之初的作戰軌跡大致可以確定。但《高祖功臣侯者年表》中一些人的早年事蹟,則與上述內容不符。具體來說有傅寬、靳歙、陳?、丁復、郭蒙、雍齒、蠱逢、王陵、高邑、靳?、馮?諸人的早年事蹟不符合劉邦反秦的作戰軌跡。

據《高祖本紀》,劉邦於秦二世元年九月起兵,此月為當年的最後一月,劉邦的作戰似只有戰胡陵、方與(《漢書》將此事放在二年,與《秦楚之際月表》同),餘均不可見,亦不可能。而陽夏侯陳?是此年從起宛朐,信武侯靳歙亦從起宛朐,只是靳歙起宛朐之時間不詳,估計與陳?同時的可能性較大。既然劉邦此年(甚至在秦滅之前)沒有在宛朐作戰,那麼陳、靳二人在宛朐追隨呂澤的可能性就相當大。陽陵侯傅寬從起地橫陽,亦非劉邦作戰軌跡,且其從屬時間不詳,估計也存在從呂氏起事的可能性。其時間或者是秦二世二年、三年劉邦部定魏地時的事情。至於東武侯郭蒙則明顯為從呂氏起事者,則呂澤的作戰路線與劉邦時有吻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劉邦功臣汾陽侯靳?"以郎中騎將前二年(即秦二世二年)從起陽夏",而陽夏又不在劉邦部的作戰軌跡之中。與陽夏地望相近處為雍丘,估計劉邦與項羽戰李由於雍丘時,呂澤在陽夏作戰。很顯然,靳?只是追隨了劉邦勢力的支流,亦可能即呂澤部。在前二年加入劉邦武裝的功臣還有谷陵侯馮?,起事地點為柘,此地在劉邦及其主要戰將的作戰軌跡上均無所見,則可認為其以加入呂澤所部而間接加入到劉邦的陣營。基本上可以斷定,呂澤在反秦時期是一支與劉邦部有密切聯絡,又具有一定獨立成分的武裝。而到了楚懷王命令劉邦西進擊秦時,呂澤所部也相機配合劉邦部的行動。並且其作戰範圍超出了西進的限制,甚至於可以考慮其是否參與了過河救趙的戰鬥。

劉邦功臣中還有一些人的出身和職銜頗能令人想象其非劉邦核心部隊成員。如阿陵侯郭亭、菌侯張平均為秦二世元年從起單父,厭次侯元頃於秦二世元年從起留,而如前所述,此年劉邦的作戰半徑還沒有波及上述地點,只是在秦二世二年,劉邦才於上述地點作戰。倒是呂氏的作戰範圍到過單父,其證據為《惠景間侯者年表》有成陶侯周信,其"以卒從高祖起單父,為呂氏舍人"。這裡單父與呂氏得到了有機的聯絡。如果說上述記載是可信的話,只能認定以上人等所加入的是呂澤部隊。功臣表中有一個稱呼曰"連敖"屢屢出現,筆者以為此官職屬於呂澤所獨有(或其部以此官職命名者眾多)的可能性較大。《惠景之間侯者年表》中有俞侯呂它父呂嬰以連敖從高祖破秦,日後,又因與呂氏有牽連受誅。這人極可能是呂澤的部下甚至族人,該表又稱此人功比朝陽侯。而朝陽侯華寄又恰好是以連敖入漢。所謂功比某人,往往表明兩者經歷戰功相似,有較多的可比性。前面提到的郭亭也是連敖身份,而且極可能為呂氏部屬。《漢書*高惠高後文功臣表》就稱,河陵侯郭亭"定三秦,屬周呂侯",透露出郭亭的早期歸屬或就是呂澤部下。另外有連敖身份者還有隆慮侯周灶,廣嚴侯召歐,祁侯繒賀,煮棗侯赤以越連敖從擊秦。當然,劉邦部也有可明確指認的連敖,即入漢後的連敖韓信。但入漢之後,劉、呂兩部應該合為一體了。

功臣官職或出身中還有"二隊將"、"越戶將"、"越隊將""慎將"人等若干,筆者以為他們可能大部或全部與呂澤有聯絡。因為除了二隊將,,還有上隊將之稱,祝阿侯高邑即是以上隊將入漢。是否可以把呂氏所屬部隊看作為劉邦的二隊,此問題向來無解,但也應該存在這個可能性。因在司馬遷的敘述中,似未將呂氏鐵定為劉邦的部下。所謂"客"也好,"發兵佐高祖定天下"也好,均表明了呂氏擁有某種自由度。不知此自由度是呂后掌權後刻意美化自己家族,還是事實原來如此。今不妨把各種可能性都考慮在內。這種身份的人有河陽侯陳涓二隊將,東茅侯劉釗二隊將,柳丘侯戎賜二隊將、海陽侯搖毋餘越隊將,博陽侯陳濞刺客將,東武侯郭蒙越將軍,貰侯呂元越戶將,曲成侯蠱逢二隊將,絳陽侯華無害越將,等等。如果呂澤所部並非天然是劉邦的部屬,則其稱二隊亦甚相宜。

在劉邦功臣中還有兩人為不願屬劉邦者,他們的早年經歷尤其值得關注。其一為王陵,其二為雍齒。在《陳丞相世家》中,王陵被描述為獨立起兵於南陽,一直到漢攻楚時才加入到劉邦陣營。事實上,他也是追隨劉邦起事於豐者。《高祖功臣侯者年表》的記載表明了這一點,"王陵以廄將別定東郡、南陽,從至霸上",與《陳丞相世家》不符。那麼真實情況很可能是王陵與呂澤在一起作戰。這種可能性極大,因為王陵過去的地位當在劉邦之上,起義後不願屬劉邦,亦在情理之中。王陵事蹟的歧記,或都有一部分真實,非可視任何一種為憑空捏造。因為其既不願意屬劉邦,卻又是從起於豐者,這就存在追隨呂氏起義或始終與呂氏在一起的可能性。如果從《高祖本紀》及其他人的專門傳記中,看不出劉邦部在反秦戰事中有分開作戰的跡象,唯一的例外是酈商在劉部攻克南陽後別將定漢中。但根據王陵的事蹟,劉邦部或曰劉邦系列的部隊肯定有分兵作戰的事實。劉邦所部也曾於西進途中與秦朝的東郡尉部發生激戰,但最樂觀的記載也只是大破東郡尉軍於成陽或成武南。比之王陵的"定東郡"尚有一定的差距。當時劉邦部眾多核心將領尚未能獨當一面,估計王陵亦不得有此殊榮。尤其是其別定東郡之說,表明其與劉邦部的戰東郡尉並非一事,那麼,王陵當屬於一支獨立部隊。如果王陵部隊不是呂氏之外的部隊的話,那麼極可能與呂氏是同一支部隊。於是,呂氏也應有定東郡的功績。筆者曾作《劉邦西行入關的戰爭線路與歷史功績辨析》,指出劉邦在正式出擊前曾為援趙楚軍作過開闢前進線路的貢獻。其中的主要戰鬥即為擊東郡與王離軍,劉邦部的主要將領曹參、樊噲等均參加了此行動。但其後,劉邦就移師昌邑一帶,而不及定東郡。如果王陵是與呂氏協同作戰的話,那麼,呂氏在西進時與劉邦部配合作戰的意圖就相當明顯了。在劉邦不及定東郡的情況下,或因為其有更重要的戰略使命要完成,由呂澤部接手繼續在東郡的戰鬥,亦甚合情理。只是,王陵與呂氏的關係也不是如此輕易能定的。呂后稱制時期,王陵堅決反對王諸呂,就不支援其曾為呂氏舊部。但其從起於豐,又不願意屬劉邦一事,終究要有可協調之人之地使之可以容身。不僅如此,呂澤、王陵部還有可能繼續為援趙楚軍掃清道路,甚至於跟隨過河擊秦。從地理上說,這樣做也非常合理。因為項羽率軍北上的同時,劉邦率軍南下,兩軍似應有一個交會時機。還應指出,項羽過河前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其有過戰鬥,那麼其道路的開闢卻必須有人完成。也許呂氏就是在這一時刻協助項羽渡河攻秦,項羽當時是楚國上將軍,他有權徵用劉邦的部隊或其盟軍。劉邦在西進前曾擊秦於白馬,此地為今河南滑縣,就在黃河南岸,此舉的意圖是否有迎接呂部迴歸的作用,已不得而知。應該說這種可能性存在。因為劉擊白馬為秦二世三年二三月間的事,此時距項羽破秦於鉅鹿已過了三月,呂氏從河北前線撤下亦無關緊要。也就是說,日後的劉邦定南陽之戰,呂氏也會參加。

雍齒為劉邦部的叛徒,在秦二世二年時,他背叛劉邦,以劉邦不多的根據地之一豐投降了魏國。劉邦得項梁人力支援後,收復了豐,雍齒就逃到魏國去了。但到了秦二世三年,他又重新加入了劉邦部。劉邦對雍齒恨之入骨,甚至於到了已對雍齒論功行賞後,還不肯寬恕當年曾追隨雍齒叛變的豐地百姓。如此看來,雍齒再度加入劉邦部一事,極可能是加入到由呂澤統率的劉部支脈,其時間正是劉邦西進之時。據《高祖功臣侯者年表》,雍齒是以趙將的身份加入劉部的,而劉邦在西進途中並未能行進到趙地。據劉邦在鴻門宴對項羽的解釋,劉與項的戰略分工為,劉戰於黃河以南,項戰於黃河以北。劉邦及其主力肯定沒有北渡黃河,但劉邦的勢力又肯定有機會北渡黃河,並在趙地擴大了隊伍。雍齒或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加入的。除雍齒外,還有陽都侯丁復亦為在秦二世三年加入劉部的趙將。丁復的加入地點是鄴(今河北省邯鄲與河南安陽之間),地點在黃河以北。而劉邦部活動的最北區域也只是白馬(今河南滑縣),且在黃河以南。如此看來,劉部到了白馬便折回南方,而劉的盟軍呂氏軍,則極有可能渡河擊秦。儘管此問題的提出實在匪夷所思,但不作此解釋,則無法面對丁復加入劉邦部的問題。《漢書》以丁復加入劉邦部的地點為薛,其身份為越將,但未給出加入的時間。很明顯,如果丁復是如《漢書》所稱以越將於薛加入,則時間肯定是前元年或前二年,之所以不提時間,是因為司馬遷的說法是以前三年從於鄴而非從於薛。班固以意改《史記》處甚多,《功臣表》尤其明顯。而《漢書》對雍齒的趙將身份就沒有改,既然雍齒可以是以趙將身份加入劉邦軍,則丁復亦可。甚至於丁復就是由雍齒的關係加入到劉邦陣營中來的。丁復事頗不簡單,《史記》、《漢書》均標示其受封七千八百戶,此人的功勞當在樊、酈、滕、灌之上,居然除《功臣表》外,再不見其有何功績。可以肯定其或在反秦戰事中很有作為,或是因為由趙將轉入劉邦陣營,起始地位就相當高,否則無法解釋其最後的功勞。總之,由於《史記》、《漢書》的記載出入,丁復是否肯定於薛加入,無法確定。那麼,只要劉邦陣營中有趙地的部隊加入,其渡河救趙的可能性就不能排除。對於丁復,顧炎武曾經提及,其曰:"樓煩即趙西北邊之國,其人強悍習騎射。《史記*趙世家》武靈王行新地,遂出代西,遇樓煩王於西河而致其兵。致雲者,致其兵而用之也。是以楚漢之際,多用樓煩人別為一軍。《高祖功臣年表》,陽都侯丁復以趙將從起鄴,至霸上為樓煩將;而《項羽本紀》,漢有善射者樓煩;則漢有樓煩之兵矣。"其實劉邦部即使渡河擊秦也不違背楚懷王的命令。楚懷王任命宋義為楚上將軍,諸別將皆屬。表明宋義有權調動楚國的全部軍事力量,劉邦自然也不能例外。而劉邦受命後最初的軍事行動,正是幫助援趙楚軍打通前進道路。那麼劉邦部或者其協同部隊過河擊秦便是順理成章的事。即使在《秦楚之際月表》中,也有劉邦軍救趙至慄的記載。只不過劉部至慄本身卻與救趙無涉。但其早期行動是救趙行動的組成部分,則毫無疑問。在雍齒與王陵的歸屬問題上,呂澤為其主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為這些人的功勞薄上並沒有記什麼具體的戰功,只有與呂氏有牽連的關係。《張耳陳餘列傳》稱"燕、齊、楚聞趙急,皆來救",則項羽破秦前的鉅鹿下已有三個外國及代地之兵。燕指燕王韓广部將臧荼,齊則非田榮所轄,或為原在趙之田間、田角部,或還有與田安、田都一樣,因不滿田榮龜縮政策而擅自出兵的齊軍。楚字前人以為有誤,但應該考慮確實有這麼一支或幾支部隊存在,其或是棘蒲侯陳武部,或是破秦東郡之呂澤、王陵部。總之,呂澤部過河救趙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王陵確實是呂澤部屬的話,呂澤部則又參加了攻擊南陽的戰鬥。至於雍齒,雖然其受漢封有策略的考慮,但劉邦親口說其功多。以劉邦早先的分封原則,擊秦之功居先,雍齒的功多是否包括了擊秦之功,則不得而知。只是從道理上來說,應該如此。

總括呂澤部的作戰軌跡,大致為前元年曾在豐、沛、薛、留、亢父、單父、宛朐作戰,或也參加了劉邦擊胡陵方與之戰。前二年,於柘、陽夏(可能還有橫陽)作戰,或也參加了劉邦軍的擊東阿、濮陽、雍丘、陳留之戰。前三年,參加了攻擊東郡戰鬥(此前或有在橫陽及安陽附近的戰鬥)、平定南陽戰鬥,或許還參加了救趙於鉅鹿之戰,攻擊武關及秦關內之戰。

二、呂氏在楚漢戰爭中的作用

有關呂氏在楚漢戰爭的作用,《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倒是有記載,其曰:"還定三秦,將兵先入碭,漢王之解彭城,往從之。復發兵佐高祖定天下。"另外,《項羽本紀》補充提到"是時,呂后兄周呂侯為漢將兵居下邑,漢王間往從之",在日後的記載中的呂澤"發兵佐高祖定天下"之說皆源於此。此言亦是呂澤在軍事上獨當一面的重要依據。可以肯定,呂澤在秦滅後的主要角色仍然是帶兵打仗。

那麼,呂澤的軍事生涯又是如何呢。首先,他肯定參加了漢定三秦的戰爭。漢元年八月,劉邦發漢中軍擊三秦,呂澤參與其事。證據是,位次於漢初十八功臣的蠱逢(又作蟲達)當時為呂澤部將,據《高祖功臣侯者年表》,蠱逢入漢時僅為二隊將,屬悼武王(即呂澤)入漢定三秦。則呂澤在定三秦時出力甚多當無可疑。《高祖本紀》等均以三秦王中的塞王、翟王為投降漢王,而《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明確記載,舊趙將丁復俘虜了翟王董翳。參加了三秦之戰的呂澤舊部可指認者尚有東武侯郭蒙。丁復的部下朱軫。三秦之戰在《史記》中著墨甚少,似乎得來全不費功夫,實際上,三秦之戰亦相當不容易。劉邦軍事集團的所有重要將領基本上都參與了三秦之戰。漢軍出陳倉時,遇三秦兵阻擋,劉邦甚至於準備退兵,因尋到另外的出路,才重新發動進攻的。三秦軍隊相當頑固,章邯之弟章平兵敗後又捲土重來,囂張的很。章邯被圍於廢丘長達八九個月,就是頑抗到底。據《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戰三秦死事者就有紀成。儘管史料中沒有呂澤的事蹟,但從其部將的功績中可以窺出他對克服三秦的貢獻。

漢二年,劉邦率五諸侯兵東擊彭城時,呂澤先將兵攻下碭。碭為樑楚交會地,楚國在此的勢力或相當可觀。曹參等擊定陶,攻碭、彭城、蕭,不知是否與呂澤有協同之功。碭為劉邦早年起兵之地,劉邦任呂澤攻下碭並經營於彼,顯然是非常看重那塊舊根據地的。幸虧呂澤在碭有所經營,後劉邦彭城敗退至下邑,得呂氏助乃能再度振興。劉邦收攏殘部與項羽相持於滎陽之初,呂澤或仍在碭地。日後,項羽攻下邑,估計呂澤不能當其鋒,便退至滎陽與劉邦會合。只是不詳項羽攻克下邑的具體時間。據《黥布列傳》,項羽擊下邑的時間是黥布反時,時間或在漢二年及漢三年之交。果然如此,則其後,呂澤當與劉邦一同在滎陽作戰。此年之中,劉邦回關中滅章邯,而此役似有呂澤部隊參加。章邯就是受擒於丁復部下朱軫。經此一役,關中獲得徹底安定。此前,漢軍擊楚全力出擊,曹參、周勃、樊酈滕灌都出關了,而章邯仍然盤踞在廢丘,成為關中的心腹之患。很難想象,劉邦會置章邯於不顧,其一定安排了足以制約章邯的人選,這個人選為誰,已沒有任何材料可借鑑,只能從功臣表分析推測。時有陳?者,為入關封侯的為數不多之人,據《淮陰侯列傳》韓信語,其素為劉邦所重,且沒有材料證明其曾隨劉邦出關擊楚,當是鎮守關中的最佳人選。其次是丁復,丁復入漢並未封侯,甚至連封君都沒有,但其有虜塞王之功,可能受提拔。而且日後章邯就是由其部下朱軫擒獲,則可能是在得到劉邦等人的增援後取得的戰績。陳、丁二人都可能是呂澤的部下,因此,呂澤部隊參加關內最後之戰的可能性甚大。

漢三年,楚圍滎陽急,劉邦在紀信的掩護下跳出楚之包圍。而呂氏肯定沒有隨同劉邦潛逃,而是與魏豹周苛等人留守滎陽。關於這一點,只有《惠景間侯者年表》中博成侯馮無擇的功勞條下透露了一絲資訊,其曰"力戰奉衛悼武王出滎陽"。那麼,呂澤的最後突圍,當是在劉邦出逃以後、滎陽陷落之前的事。其時的情形當是間不容髮的危機,故需要力戰才能脫身。此年靳歙戰功累累,而靳歙原本或為呂澤所轄(其歸劉邦陣營地點為宛朐,亦為劉邦部重要武將所未到之地),只不過到此開始獨立作戰,成為劉邦陣營的重要機動力量。只是靳歙的戰功前常有一從字,其所從何人,史無明證。以司馬遷的筆法,所謂從擊某,往往是從劉邦。而劉邦於當時與項羽相持於滎陽一帶,其脫身擊趙的可能性不存在。則靳歙所從何人,就成為一大懸案。根據其未參加擊魏與擊齊戰鬥,基本上可以排除其從韓信的可能。靳歙的作戰呈獨立性質,似與有案可稽的任何人都不相干,其所從之人必是一地位高於他的人。靳歙也是入漢前就受封侯之人,與陳?同。而恰好他又是與陳?同為起於宛朐者,很可能在其擊趙地一帶時,受轄於陳?。果然如此,則陳?之功勞又要寫上重重一筆。而呂氏體系的功勞也要寫上重重一筆。

漢四年,呂澤在楚漢戰爭中之功勞最大者,或當屬不見於史的殲滅龍且之戰。《史記》將殲滅龍且之功完全劃到韓信與灌嬰等名下,但實際上,參與戰鬥者遠不止韓信所部。依《漢書*陳勝項籍傳》,楚軍援齊之主帥為項羽之從兄子項它,項它為大將,龍且為裨將,此說當有所據。只是到了《史記》中,消滅龍且部的全部功勞都歸了韓信。但就《高祖功臣侯者年表》來看,擊破龍且則遠不是韓信一人之功。陽都侯丁復就"屬悼武王殺龍且彭城",高陵侯王周"以都尉破田橫龍且",肥如侯蔡寅"以車騎都尉破龍且及彭城",此為非韓信部擊龍且的旁證。而韓信部擊破龍且的證明也不少,除曹參、灌嬰傳外,《功臣表》明確記載,中水侯呂馬童"以司馬擊龍且",樂成侯丁禮"以都尉擊籍,屬灌嬰,殺龍且"。看來,擊破龍且之戰要成懸案。有一種可能性,即殲滅龍且是兩支以上軍隊合力的結果。漢五年,擊滅臨江王共尉事,就分屬於劉賈、盧綰和靳歙兩個部分,且無隸屬關係。尤其是共尉之擒及獻俘均為靳歙,則劉賈在此役的從屬地位及配合作用顯而易見。龍且的覆滅或與此情況相類,為韓信與呂澤部合作的結果。此年,漢已肅清了楚的周邊勢力,與楚決戰的時機接近成熟。而與楚決戰的前提是最大限度地削弱楚軍主力。及龍且以脫離項羽掌握且兵員眾多,劉邦集團認為一舉聚殲該部,將極大地打擊楚軍。於是,劉邦部的重要部隊都加入到滅齊及滅龍且之戰,就不足為奇了。此年,丁復以大司馬擊項羽軍於葉,劉邦部以大司馬署官者僅見於此,說明呂澤部隊系列即便在楚漢戰爭中也具相當的獨立性。曲成侯蠱逢(《漢書》作蟲達)此年擊項羽軍於陳。以上丁、蠱二年的事蹟也可能是漢五年事。

漢五年垓下之戰,不詳呂澤本人蔘加否。但從劉邦因敗於項羽,而召集所有方面的武裝參與會戰的情況來看,呂澤參加的可能性不小。

總而言之,呂澤部在楚漢戰爭中的功勞不小,且隨著劉邦陣營的擴大,呂澤部也分化成幾支獨立部隊。陳?部主要在北方作戰,參與了定代、魏、趙、燕之戰;靳歙部成為劉邦陣營中最重要的機動部隊,戰功累累;丁復可能參與了鎮守關中及擊龍且的會戰;傅寬於漢四年前後補充到韓信的部隊之中;呂澤自己也應該有一支部隊。呂澤在漢定天下後被封為周呂侯,死後諡為令武,表明其作戰方面的特長。

三、漢初政治與呂氏的結局

筆者以為呂澤在秦楚之際功勞甚大,但呂氏之功有幾處不可解。若依筆者所論,呂澤之功都足以封王,而其生前並沒有享受封王之榮耀,直到其死後很久,才由呂太后追封為悼武王。因此在筆者所論中,如同《史記》將一些不完全屬於韓信、曹參的功勞收歸二人所有那樣,肯定將一些不屬於呂氏之功歸到了他的名下。這是因為史料闕如,而無可奈何的事。考慮到其部下丁復、蠱逢受封戶數之多,作為主將的呂澤則有低封的遭遇。據有關記載,劉邦建國後有廢太子改立戚夫人所生子如意的打算,壓低呂氏功勞或與此有關聯。而最終劉邦未能如願以償改立太子,也與呂澤的戰功及其屬下眾多有關。

儘管漢初改換太子事件中傳聞甚多,但此事肯定是有的。劉邦以太子劉盈孱弱為慮,欲以戚姬所生子如意替代之,遭到眾大臣的一致反對。在這種廣泛的反對聲中,是否有呂氏的影響在內,值得考慮。《留侯世家》記張良閉關修練以避免為此事表態,因遭呂后兄呂建成的劫持而開關主持其事。因此,呂氏家族肯定動用了一切手段,力圖保住劉盈的太子之位。而劉邦方面又不得不考慮呂氏的勢力,從而使自己的打算徹底落空。而呂澤的薄封或是劉邦在立嗣之爭時出於權宜考慮的結果。應該看到,由於共同參加了反秦及楚漢戰爭,呂澤與劉邦陣營的眾多武將有著相當深厚的感情,大家也願意為老戰友抗顏犯上。但事成之後,尤其是呂太后執政時期,呂氏家庭的勢力驟然膨脹,則使得原本不錯的同僚關係終於惡化,最終造成呂氏滅族。

呂后稱制時期,以呂代劉的用心已毫不掩飾,而劉邦給眾部下的恩情始終存在,這就造成了以擁呂還是擁劉的兩大政治集團。呂后大封呂氏子弟,其家族稱王者達三人之多,而且又有多人功未有,得以封侯。此等行徑肯定要觸怒為漢家打天下出生入死的已封功臣和未及封侯的戰將(漢文帝時,又對參加戰爭的武官論功行封)。據說劉邦去世時,呂后曾動了誅殺大臣的念頭,這使得眾大臣對呂后離心離德。呂后害死三個趙王的罪行,無疑給劉邦的老部下心中留下了巨大的恐慌。待呂后本人去世,朝廷大權落到了呂氏子侄手中,眾功臣肯定擔心三趙王的悲劇會在自己身上發生,於是,眾人合力滅了呂氏。滅呂氏之後,為了消除呂氏的影響,漢朝廷上下或開始將呂氏的戰功從史冊中有計劃地刪除。最終造成了史料的殘缺。即使在史料明顯殘缺,又認定是受政治鬥爭牽連,但仍然解釋不了為何同為政治鬥爭的失敗者韓信的功績並未受到削弱,甚至於還可能將呂氏之功合併到他的名下的事實。其中原因是否是韓信之死罪原本有冤屈的成分,故朝野上下默認了他的功績,從而使其戰功得以在功勞薄上體現出來。究竟如何,則已無法得其詳。有關漢初謀反事件與史料的關係,似能理出一個大致脈絡,即凡是可以有確鑿事實的反叛,其人之功多從史料中略去,而只是懷疑其叛者,則多保留了他們的功勞。可以確認的反叛有韓王信、黥布及陳?,這三個人在楚漢戰爭中的功勞就不見了。可以肯定,此三人能得到重用,乃至封王,如無大功是不可能的。從其反叛後,劉邦親自掛帥出征一事來看,這三人的作戰能力也是相當強的,以致於劉邦不敢掉以輕心。反觀韓信與彭越,其是否反,則難說的很,其罪名多半是莫須有,不足為憑。故官方檔案中沒有削刪他們的功績。至於盧綰之反,亦屬真實,也不見其有什麼具體功勞被記載下來,其情況與前述三人又有區別。其傳記資料中已明確說是因為與劉邦關係好,而封王。則其原本就功勞甚小,不得與前三人類比。之所以要說這些關聯不大的人和事,只是為了說明漢代因政治鬥爭的關係,存在削刪檔案的事實。

由於史料的缺乏,今天欲弄清呂氏在秦楚之際的戰功已無可能。但作為一種疑問提出,有助於對當時具體史實之理解。可以肯定的是,秦楚之際的戰爭絕非如我們今天所能見到的那麼簡單。劉邦軍事集團的整個戰事,由於政治鬥爭的原因,被弄得模糊不清了。認識到這一點,也可以提高對實際情況的估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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