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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四大家族後人現狀大揭祕 豪門只在傳說中

國民黨四大家族後人現狀大揭祕 豪門只在傳說中

國民黨四大家族後代現狀:一個甲子前,蔣宋孔陳“四大家族”權傾一時;如今,蔣家凋零落寞,而宋家、孔家、陳家的後人,則十分低調地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他們來自“四大家族”,卻刻意迴避“豪門”背景。對於先人功過的種種爭議,他們也坦然處之。

國民黨四大家族後人現狀大揭祕 豪門只在傳說中

時過境遷,這些家族的後人,如今對那些歷史人物的回憶常常只是衣香鬢影;可喜的是,隨著越來越多的檔案材料浮出水面,顯族神祕的歷史正逐漸豐富與充實。

宋家:故紙堆中還原歷史

從宋美齡往下的宋家第三代都在美國出生,中文流利的已是鳳毛麟角。

“我感到非常榮幸今天能夠來到這座城市上海,這座城市曾是我的家族生活的地方。儘管我的外祖父宋子文先生是海南人,但在上海,在這座他出生的大都市,他成為中國20世紀很有能力的金融家和政治家之一。我很感動,今天能有這麼多全世界知名學者,在上海濟濟一堂,討論宋子文先生。”2006年6月19日,身材高大的宋子文的外孫馮英祥MichaelFeng用英語為“宋子文與戰時中國”學術研討會致開場白。

作為宋家親屬代表,帶著兩個兒子從紐約飛抵上海的馮英祥,與宋子文的弟弟宋子安的兒媳宋曹琍璇(ShirleySoong)的出現無疑成為亮點。馮英祥父子均出生在美國,因為不懂中文,父子三人需要依靠同聲傳譯來理解與會者的表達。

1950年代初,宋子文夫婦與女兒、大女婿合照。前排左起:宋子文、張樂怡;後排左起:小女兒瑞頤、大女婿馮彥達、大女兒瓊頤、二女兒曼頤。

宋子文期盼葉落歸根

宋氏家族長久以來被視為中國20世紀上半葉最有影響力的家族。宋子文(g)的父親宋耀如擔任傳教士且是孫中山先生革命事業的支持者,母親倪桂珍是明代科學家徐光啟的後代。宋子文大姐宋靄齡為孔祥熙夫人,二姐宋慶齡為孫中山夫人,三妹宋美齡為蔣介石夫人,宋子文的大弟宋子良曾任國民政府外交部祕書和總務司長、廣東省政府委員,長期擔任宋子文發起的中國建設銀公司的總經理,還擔任過中央銀行理事、交通銀行(601328,股吧)常務理事,是宋子文在金融實業上的主要助手;小弟宋子安曾任過國貨銀行、廣東銀行董事,較少參政。

宋子文與夫人張樂怡有3個女兒,分別為宋瓊頤、宋曼頤和宋瑞頤,49歲的馮英祥是宋子文長女宋瓊頤的兒子。宋子文的9個外孫中只有馮英祥與兄弟馮英翰住在美國,他們的其他表兄弟住在香港和菲律賓,故而孫輩中,馮英祥與宋子文最為親密,他從小跟外祖父宋子文生活,直至14歲。每逢放暑假,馮英祥有很多時間可以陪伴外祖父。

“我的外祖父宋子文在紐約的生活很簡單,他吃的東西、用的車子都非常一般。外祖父的生活很有規律,喜歡早起,吃完早飯後他就直接去辦公室。他很喜歡散步,通常午餐以後散步一小時,外祖父不多的娛樂方式是與他的朋友一起打撲克牌。”

像普天下所有的外祖父疼愛外孫那樣,宋子文非常疼愛馮英祥。讓馮英祥印象深刻的是,10歲那年,有次他放學回家,感覺到有幾個外國男孩一路尾隨並盯著他的錢包,被嚇壞了的馮英祥奔到公共電話亭打電話,剛好是外祖父宋子文接聽。“外祖父叫我不要動。5分鐘之內,他就帶著祕書開車匆匆趕來,他居然還帶了一把槍,而且已經上了膛,準備來救我!為了保護我,他願意做任何事情。”在講述這段經歷時,西裝革履的馮英祥做了個手槍瞄準的手勢,笑聲爽朗,神態如同調皮小男孩。

在家庭成員宋曹琍璇的描述中,大伯宋子文不太喜歡講話,但很有幽默感,他喜歡跟老朋友聊天,喜歡喝酒,擁有很好的格調,是一個美食家。閱讀了宋檔後,宋曹琍璇逐漸理解了大伯宋子文,“他更像一位deepthinker(深思者),雖已退休、身處美國,我相信他的頭腦中並不會忘記那種使命感,所以他在生活中仍經常思考國家的處境。”一身旗袍的宋曹琍璇看來溫婉大方,頗具風範。

宋曹琍璇是宋子安次子宋仲虎(LeoSoong)的妻子,“蔣夫人也曾說,宋子安是最讓人喜愛的孩子,因為他最小也最聽話,哥哥姐姐們也很珍愛他,宋慶齡在德國時也是帶著我公公跟她一起住。哥哥姐姐之間有紛爭,我的公公也承擔著溝通的橋樑作用。”

1975年,馮英祥就讀於賓州大學時,外祖父宋子文業已辭世,那時的馮英祥開始對外祖父的歷史感興趣。他攻讀了政治學,“選擇政治學也許是受外祖父的影響”。目前,馮英祥在瑞士信貸銀行從事管理,與父親馮彥達一樣,他選擇的事業是與銀行相關的理財投資規劃。

他從未看重自己來自一個像SoongFamily(宋家)這樣的家庭。“我繼承的是父親的事業,其實跟母親所在的宋家並沒有什麼關聯。經過五六十年後,在美國的企業界,很少有人注意到我來自SoongFamily,更重要的是要靠個人後天的努力。”

關於宋子文富可敵國的猜測曾經讓這個家庭的後代備受壓力。但在馮英祥看來,外祖父宋子文生前很沉默,沒有跟任何人談過關於財產的事情,他的遺產是一些美國股票,讓所有的孩子平分。

馮英祥也強調,與外界傳言不同,外祖父宋子文和宋美齡的感情非常好,兄妹間有很多通訊。“即便1949年以後外祖父宋子文在美國,蔣介石和宋美齡在臺灣,他們晚年身體不好時,宋子文會積極幫他們找最好的醫生和最好的藥物,並把醫生送到臺灣讓他們替蔣介石看病;宋美齡每次到紐約,哥哥宋子文也會替妹妹找當地最好的醫生。”

身處異鄉的宋子文生前仍然期盼葉落歸根,“他很想回到自己的祖國,在紐約時也曾向很多美國政要詢問是否有回到中國的可能性,但最終未能如願。”馮英祥喟嘆。

坦然面對家族歷史

“對於歷史研究學者們,我的心態非常坦然。我們蔣、孔、宋的家屬公開歷史資料是希望希望大家能用公正誠懇態度對待歷史。”宋曹琍璇告訴《新民週刊》。

兩年前,馮英祥的父親馮彥達過世,如今,母親宋瓊頤在紐約,住在兒子隔壁一棟房子裡。宋子文先生過世後,曾有很多西方學術機構都希望能獲得他的私人檔案,宋瓊頤最後選擇了斯坦福大學的胡佛研究所(以下簡稱“胡佛”)。“母親的健康狀況非常好,她很高興能夠看到宋子文先生過去的事蹟能夠被學界重新研究和評價。”

早在上世紀70年代,宋家就將宋子文件案捐給胡佛,最後的一部分宋檔要等到宋美齡過世後才能開箱,這是宋曹琍璇第一次接受委託、以家屬代表身份擔任篩選宋檔的工作,以胡佛訪問學者的身份,宋曹琍璇第一次到胡佛上班時,胡佛檔案室主任給了她一個說明,告訴她對所有檔案都不應拿掉某一段,但可以保留privacy(隱私)。

她花了3個多月時間將剩餘的宋檔過了一遍,“宋檔多為公文或電報來往,是歷史詳盡記錄,我明白抽掉其中任何一部分都將不完整,都會影響史學家研究。我做這個工作開始是有受人所託的責任感;第二階段我就入迷了,開始激動起來;到了第三階段時,我開始感覺這是一個還原歷史的工作,比如宋子文件案出來後,很多人對中國近代史有不同看法,蔣公的日記出來後成為更明確的解密工具。”

以蔣、孔、宋三個家族的代表身份負責篩選重要歷史檔案的宋曹琍璇,戲言自己是“長期義工”,承擔如此重任的理由簡單到讓人詫異從宋美齡往下的宋家第三代都在美國出生,語言成為了極大的障礙。以孔祥熙唯一的孫子孔德基為例,出生在美國的孔德基絲毫不懂中文,目前孔祥熙共有100箱的資料剛抵胡佛,加上之前的宋子文件案和兩蔣日記,宋曹琍璇任務不輕。

“蔣方智怡雖然把兩蔣日記放在胡佛,但她自己太忙,沒有時間。以中文程度來講,可能也只有我一人能看得懂這些檔案中的文言文和史料。現在孔家給了我authorize授權,一定讓我先做檔案篩選工作,我簽名了以後才可以開封,這大概是我未來5年到10年的一項工作。”

身為家屬來篩選檔案,首先要受到情緒上的影響,一路看下來,她越看心情越沉重。第一個禮拜還好,第二個禮拜很多外國同事經過宋曹琍璇身邊時都會安慰她,“Shirley,comedown.”(Shirley,平靜一點)。

宋曹琍璇與蔣經國曾有很多接觸,在宋美齡赴美定居前,她和先生每年都回臺看望宋美齡,蔣經國總是為他們接風洗塵。“我第一次到經國哥哥家裡時很驚訝,因為當時臺灣經濟已起飛,他的整個官邸看起來更像中產階級家庭佈置。經國哥哥請我吃飯時雖然準備了10個菜,但都是普通家常菜,要知道當時臺灣人請客吃飯,都已經是魚翅、鮑魚、燕窩了。”

讓宋曹琍璇深有感觸的是蔣經國去世時,她趕回臺灣。“我看見經國哥哥躺在那裡,心裡非常難過。我看經國哥哥日記時的情感就不一樣了,非常激動。在此之前,我並不知道經國哥哥的內心世界是那麼的憂傷、懇切。”宋曹琍璇舉例,比如,蔣經國在日記中提到臺灣常有颱風,颱風一來就會斷電缺水,颱風結束後蔣經國巡視災區,回到家裡看到太太蔣方良開著冷氣,他馬上要蔣方良把冷氣關掉,他的辦公室也常不開冷氣。

有一次,宋曹琍璇在蔣經國臥室與跟蔣方良聊天,她看著他們的衣櫃問蔣方良,哥哥的衣服怎麼這麼少?蔣方良說,他從來不買衣服。宋曹琍璇追問,方良你怎麼不給哥哥買一點。方良說,我給他買一雙皮鞋,還給他罵了幾頓。後來,宋曹琍璇在蔣經國的日記中真的看到,蔣經國說方良給他買皮鞋是個“浪費”,自己不需要新皮鞋。在父親蔣介石1975年過世時,蔣經國一整年的日記都是講自己如何思念父親,這一年的日記,幾乎每一篇都讓宋曹琍璇落淚。

“在蔣經國的早期日記中,他常常很惶恐,完全不想做政治人物,可是他覺得兒子有責任完成父親的遺願。我一直希望早日將蔣經國的日記整理公之於世,我相信這對兩岸的統一有很大幫助。”宋曹琍璇說。

在臺灣唸完大學後在美國取得MBA學位的宋曹琍璇此前從事美國的海外宣教工作,她曾在芬蘭、東歐做教會義工,在美國做新移民的服務工作。在舊金山,她常穿著牛仔褲,幫助大陸來美國的移民辦理孩子入學、辦社會卡、駕照考試等日常瑣事,她說自己是“繼承祖業”,簡直可以在家門口掛個“免費服務中心”的牌子,24小時無休。

很多人知道她是“宋大姐”,但並不知道她與宋家的關係。2004年,宋子文件案開始對外公開時,宋曹琍璇的照片上了報紙,有朋友打電話問她,宋大姐,報紙上那個宋曹琍璇跟你長得好像,是不是你?她趕緊搪塞過去。“如果不是因為宋檔和兩蔣日記的先後公佈,我們是絕對不會露面的,平靜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孔家:烏衣巷口夕陽斜

親人們的相繼去世無疑給孔令儀造成很大打擊。孔家現在就剩下孔令儀和外甥孔德基。

香港商人李龍鑣1956年畢業於臺灣陸軍軍官學校預備軍官第四期,73歲的李龍鑣潛心研究孔祥熙家族十餘年,並與孔祥熙的大女兒91歲的孔令儀交往頗多。

自從宋美齡病逝後,孔令儀成了“蔣宋孔陳”四大家族中最為年長的長輩。在李龍鑣的描述中,孔令儀在美國的住宅坐落於紐約曼哈頓區最貴地段第五大道,與美國前總統肯尼迪夫人傑奎琳住在同一條街。孔令儀家的窗簾一拉開,即是中央公園繁茂樹木掩映下的寧靜湖泊,再遠,是林立的摩天大樓和人群熙攘的大都會博物館。

“孔令儀目前健康還沒有問題,她在美國的生活節奏還是與以前在上海時差不多。孔令儀與我講過很懷念上海,我也很想讓她回大陸看看。”李龍鑣告訴《新民週刊》。

在美國,華人眼中的孔家頗為低調。嫋嫋茶香中,李龍鑣向記者娓娓講述孔家大小姐孔令儀的近況:

我不是孔令儀親戚,也非孔家舊部,但我希望從研究者的角度結識孔令儀,看到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上世紀90年代初期,我就去過孔祥熙在山西太谷縣的老家,孔令儀出生在那裡,令儀出生當年,父親孔祥熙在山西辦了一所名為“銘賢學堂”的基督教的學校。90年代末期,我給孔令儀和她先生黃雄盛上校寫信,黃雄盛先生後來給我打電話,約我吃飯。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在令儀紐約的家中喝下午茶,她家客廳沙發背後的兩幅國畫為蔣夫人宋美齡所繪,檯燈旁擺放著孔祥熙先生和宋靄齡女士的相架,我當時心裡早就準備好了三十幾個問題,準備問她。

孔令儀最經常的穿著是高跟鞋配旗袍,旗袍一律為法國絲綢質地。60歲左右時,她會穿帶紅色花紋的旗袍;現在,她會穿白底深藍花紋旗袍,看來素雅。在家請客時,孔令儀往往會在旗袍上別上白金鑽石胸針,抹上口紅,烏黑短髮有條不紊小小細節上自有她的堅持,看來得體。

孔令儀的先生黃雄盛今年88歲,是東北人,老先生喜歡穿西裝、打領帶,待人處事很有分寸,頭髮整理得一絲不苟,寫信時每個字都規規矩矩。以前是空軍上校的黃雄盛先生曾在美國受訓、開轟炸機,他曾擔任過蔣介石先生的英文祕書,年輕時當然很英俊健康,看得出來大小姐很喜歡他,他對孔令儀也很體貼,比如在令儀入座前他會很紳士地擺正座椅。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去年9月在紐約,我到她家先是傭人招待我,黃雄盛先生先出來與我寒暄,然後我看著孔令儀走出來,雖然胖了一點,但看來姿態挺拔,很有大小姐的風範。

從1945年之後,孔令儀幾乎都在美國生活。孔令儀是基督徒,不熱衷社交,為人低調且遵守中國人固有的禮節。蔣經國夫人蔣方良過世時,孔令儀和黃盛雄夫婦親自飛抵臺北送葬,在東京呆一兩天再回紐約。她常常散步,不多的娛樂方式是跟貝祖怡的太太蔣士雲和顧維鈞的太太打麻將,一禮拜一次;她養了條狗,我有次去她家時正在打雷,狗嚇壞了,她就將狗抱在懷裡。

她很喜歡懷舊。有一次,孔令儀跟我講到孫中山先生在北京鐵獅子衚衕過世時的情形,孫中山先生去世的晚上,孔令儀的母親宋靄齡知道宋慶齡特別難過,就叫令儀陪二姨慶齡一起睡。宋慶齡問孔令儀,你現在睡的地方是你姨丈曾睡過的,你怕不怕?孔令儀說不怕。但她跟我說,其實她當時心裡很害怕。她講這番話的時候神態彷彿十幾歲的女孩,很生動。

孔令儀說父親孔祥熙很喜歡吃麵;她也曾提到小姨丈蔣介石。曾經有5年時間,在金陵女子附屬中學讀書的孔令儀跟蔣介石夫婦住在南京官邸,她覺得蔣介石很愛護她,北伐時蔣介石寫了《告全國同胞書》,在孔令儀15歲生日時,蔣介石將《告全國同胞書》的原本送給孔令儀,並題了孔令儀的名字,現在還掛在孔令儀的書房裡。

西安事變時,張學良送蔣介石回南京後住在孔祥熙家,正在花園裡玩的孔令儀看見了張學良就叫他,“姨丈,你好嗎?”剛剛受審的張學良正好一肚子氣,沒理令儀。

現在孔令儀年齡大了,有些東西也逐漸忘記。我看過當年駐德大使程天放的回憶錄,其中談到孔祥熙以行政院長的身份參加英國國王加冕儀式,並訪問德國,當時在德國的孔令儀眼睛開刀,孔祥熙一到德國就趕緊去看寶貝女兒。我後來把這個故事講給孔令儀聽,她自己都忘記了。

在我看來,孔令儀的性格更像美國人,她的想法很簡單,不太愛管事,也較容易滿足,不是霸道的大小姐作風。

孔令儀待人接物很客氣,我太太跟她說“謝謝”,她也用廣東話回答“不用謝”。她總有辦法把氣氛弄得很好,吃飯時她給你搛菜;有次我帶著兒子去孔令儀家,令儀先是問我有幾個孫子,我的兒子拿了孩子的照片給她看後,她又詢問能否將照片送給她,並希望我們有空帶孩子去看她。

大概是1990年左右,張學良去舊金山參加90歲生日聚會,3天之後飛到紐約,孔令儀、黃雄盛夫婦專門抽出4天時間陪張學良,並介紹醫生給張學良看眼睛和耳朵。去年,我太太眼睛有點毛病,孔令儀、黃雄盛夫婦為她介紹了一名華人醫生。

孔令儀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大弟孔令侃,妹妹孔令偉,小弟孔令傑。應該說,孔祥熙最喜歡的孩子是孔令儀和孔令侃,令儀比令侃大1歲,她和令侃的感情也最好。

1967年,孔令儀88歲的父親孔祥熙病逝於紐約;1973年,85歲的母親宋靄齡病逝於紐約;1975年,小姨丈蔣介石去世;弟妹孔令侃、孔令偉、孔令傑也相繼去世;2003年10月24日,孔令儀小姨宋美齡去世……

親人們的相繼去世無疑給孔令儀造成很大打擊。孔家現在就剩下孔令儀和外甥孔德基,孔令儀沒有孩子,孔德基是孔令傑唯一的兒子,現在應該在美國得州。去年,孔令儀一直等孔德基來,想讓他把父親孔祥熙的檔案交給胡佛研究所。孔令儀現在年齡比較大了,不太關心外面的事情,她最怕煩,對孔祥熙檔案的儲存,ShirleySoong(宋曹琍璇,宋子文弟弟宋子安的兒媳)做過不少工作。

宋美齡在世時,孔令儀經常去看她,她們住得不太遠,開車大概15分鐘。以前是孔家二小姐孔令偉照顧宋美齡,1994年,孔令偉因直腸癌過世後,孔令儀承擔了照顧小姨的責任。2002年,跟令儀見面時,我希望她給我安排一個見宋美齡的機會,令儀後來請我參加2003年宋美齡的生日聚會。我先從香港飛到美國,我記得很清楚,2003年3月21日宋美齡生日那天是百花節,天氣很冷,我10點半出發,穿了最厚的Kissman的大衣,太太穿著旗袍,風從下面直往上鑽。我先訪問了宋美齡的副官空軍上校宋亨霖,那時其實醫生開了配方給蔣夫人,所有的東西都要攪碎以方便消化。宋美齡很注意體重,平常吃青菜和沙拉,假如體重減輕,才吃一片薄薄牛肉。相比而言,孔令儀飲食就很隨便。

蔣夫人住在紐約曼哈頓東河寓所,她的臥室在10樓,客廳和餐廳在9樓。那天當時大概去了40人,每個人坐的地方都有規定,我坐在客廳,我兒子和媳婦坐在餐廳。我們在等蔣夫人下樓,等到1點10分時,宋亨霖先生跟大家講,今天蔣夫人感冒了,沒有辦法下樓。我當時的感覺真像從樓上摔下一般,很失望。同年11月25日早晨11點半,我在香港聽電臺廣播說蔣夫人過世,馬上發傳真安慰孔令儀。後來我請孔令儀夫婦送給我一幅宋美齡的畫,他們後來用DHL給我快遞了一幅宋美齡的畫到香港,並打電話確認我是否收到。

跟宋美齡一樣,有時太緊張、壓力太大孔令儀就會面板過敏。在操辦蔣夫人的喪事時,她也有面板過敏。我去過宋美齡安葬地紐約郊外的芬克里夫墓園,孔令儀經常帶著鮮花在宋美齡墓前悼念。

大家都很關心孔家目前有多少資產,孔令儀請了專門的財務顧問幫她打理財產。她現在住的房子屬於apartment(公寓式),大概有3500到4000平方尺,我估價差不多為800萬到1000萬美元。她家屬於中西合璧的風格,沙發是西式的,也有古董傢俱,她從山西運了一個3米多高的屏風過來,紅木鑲嵌著紅寶石,很漂亮,蔣夫人與我都喜歡在屏風前照相。細節可以看出主人的身價,她有顆翡翠白菜,跟真白菜差不多大,價值不菲;有一個花瓶,花瓶上有1000個“壽”字;她還有一塊四方的玉,陳列在黃金架上,宛如一塊小屏風。

我本來計劃請孔令儀外出度假,她不喜歡到加勒比海這些熱帶地方,更喜歡瑞典、丹麥、芬蘭這些涼爽的北歐地區,但因為前一陣子她忙著賣房子,最終度假未能如願。宋美齡生前在美國住的房子原本也屬孔家資產,宋美齡去世後,孔令儀以大約1300萬美元的價格賣掉了這個房子;孔令儀還有個房子在長島蝗蟲谷,孔祥熙和宋美齡都曾居住過,有35畝地,我去看過,裡面大到足夠跑馬。

幾年之前,我還到孔祥熙的母校Oberlin College(歐柏林大學),孔祥熙的檔案在Oberlin是公開的,我看了孔祥熙的檔案,瞭解到孔唸書時的分數、念什麼科目,有沒有逃課等情況,並訪問了Oberlin見過孔祥熙的老師。孔祥熙捐了很多錢給Oberlin,孔令儀曾在2002年左右捐獻了幾百萬美元給Oberlin。

陳家:豪門只在傳說中

陳林穎曾說:“現在我們跟孔、蔣、宋家還會偶爾聯絡,在不同的地方我們會碰到,那時我們會想我們原來是有淵源的,我們都是歷史的見證人。”

“蔣、宋、孔、陳,他們也是凡人,都有過錯,如今功過均交由歷史評說。他們的沉默裡涵蓋著無奈,他們的沉寂亦是對歷史的交代。”陳立夫的三兒媳婦陳林穎曾平靜講述昔日家族歷史。

國民黨元老陳立夫,浙江省吳興縣人,歷任國民黨中央黨部祕書長、組織部長、國民黨中央評議委員會主席團主席等職,2001年2月8日在臺中逝世,享年101歲。而早在1951年,陳立夫的兄長陳果夫就因肺癌過世,終年60歲。

陳林穎曾生在臺北,祖籍浙江,是臺灣著名國學大師林尹的女兒,也曾是陳立夫的“乾女兒”。國中以後林穎曾赴西班牙留學11年,直至取得馬德里大學文哲學碩士學位,讓她擁有了外向性格和直爽脾氣。陳林穎曾現任財團法人立夫醫藥研究文教基金會董事長兼執行長,這個基金會致力於兩岸的醫藥交流和文化教育交流,與北京中醫藥大學、南京中醫藥大學都已展開交流合作,陳立夫、陳澤寵生前都曾擔任基金會董事長。

陳立夫有三子一女,長子陳澤安由臺灣大學農學系畢業,由於陳果夫沒有子嗣,陳澤安被過繼給陳果夫,陳澤安後赴美國求學,成為普林斯頓大學的知名植物病理學家,如今80歲;次子陳澤寧由臺灣大學電機系畢業後進入麻省理工學院學習,後在一家公司擔任研發工作,如今已79歲;女兒陳澤容16歲時就赴美學習音樂,如今也已72歲。陳林穎曾的先生陳澤寵是陳立夫最小的兒子,是普度大學航空工程系和工業設計系的雙科碩士,畢業後在洛杉磯工作。

1950年,9歲的陳澤寵跟隨父親陳立夫赴美。當時的陳立夫已退出政壇,在美國新澤西經營一家養雞場。“公公的雞場開了好幾年,被燒掉過兩次,還遭遇雞瘟。當時李敖質疑,陳立夫先生怎麼可能打著領帶去餵雞?我先生跟李敖說,你實在不瞭解我的父親,他相當注重禮儀,又常有人去農場拜訪他,他總不能衣衫不整接待客人,所以他才經常打著領帶做農活。的確,當時孔祥熙、宋子文等很多人都曾去看望他。姐姐澤容訂婚時,爸爸媽媽親手用雞蛋做了3個月蛋糕,招待了150多位客人,還有很多人喜歡我婆婆做的辣椒醬,真材實料、價廉物美。”陳林穎曾用“解甲歸田”來形容公公陳立夫當時的狀態。

在陳林穎曾的印象中,陳立夫在美國的雞場經營得並不好,先生陳澤寵唸的是美國公立學校,直到在普度大學求學時都是半工半讀,並依靠哥嫂援助才完成學業;而她與陳澤寵的相識冥冥之中彷彿已有定數。“我們之前並不相識,可能是公公婆婆的有意安排,1976年年初我剛好從西班牙回臺北,才見到陳澤寵,大家講西班牙的舞蹈和音樂,我們聊了很多,他興趣很廣,對美國很瞭解,但完全是傳統中國人的思維。那時我23歲,我覺得大我12歲的他成熟穩重、書卷氣十足,讓我很有安全感。”1977年,陳澤寵與林穎曾結婚;1982年,他們回到臺灣定居,陳澤寵開始創業,開辦自己的電器工程代理公司。

在陳林穎曾看來,公公陳立夫是儒家的推崇者,1969年,陳立夫回臺。“蔣介石先生髮電報請公公回臺灣做中華文化復興委員會副會長,蔣介石先生任會長。陳立夫先生有本書叫《從根做起》,他認為雖然經濟發展了,但中國文化的根仍需守護。就像他常講的,政治是短暫的,文化的根是永遠的。”

1988年1月31日,蔣經國病逝,陳立夫找到蔣緯國、趙耀東等30多名國民黨元老聯署,提出一個“以中國文化統一中國”的方案,在島內引發強烈震撼。在陳林穎曾的印象中,90年代初公公陳立夫對兩岸交流的態度很積極,陳立夫認為政治可以用柔性方式處理,用文化的根來加強接觸,但李登輝卻予以敷衍和阻撓。陳林穎曾說,陳立夫先生最早就發現李登輝是最不愛中國的,公公曾在便條上寫過“最不願意見到中國統一的就是‘李總統’”,“這個便條大約是1992年寫給‘總統府’資政陶百川先生的,還在我家裡,陶百川當時對兩岸交流還有希望,期望能組織兩岸交流小組。”

在陳林穎曾看來,公公陳立夫晚年的生活簡單而有規律:早晨5點起床,然後是寫毛筆字、看書;他很保守,如果有10元錢,往往只做七八元錢的事情;他擔任了臺灣中國醫藥學院30年的董事長,為這所學校募款,一直做到過世……“公公組織了一個‘老人會’,原本80歲的老人才能入會,後來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公公就將‘入會標準’降低到60歲。只要有走的老人,公公都親自到殯儀館去送行。”

夫人孫祿卿的離去顯然對陳立夫的影響最大。“婆婆畢業於上海美專,喜歡理家,是標準賢妻良母。他們夫妻的感情很好,公公常講,‘愛其所好,敬其所異’。”陳林穎曾說。

陳林穎曾透露,公公陳立夫並未留下多少遺產。“公公更像一位讀書人,很受晚輩尊重,他教導子女們要自食其力,陳家的生活方式跟臺灣的普通民眾並無兩樣。公公在臺灣天母曾有座房子,是早年蔣經國先生陪他去看的。但買地和造房子的錢由他的4個子女通過每月分期付款支付,婆婆過世後,在1992年,公公將房子賣掉,並把賣房的錢歸還給孩子們。”

“我們一家都沒有再從政。陳立夫先生沒有明說不讓後代從政,但他主張讓孩子的興趣自由發展。我先生回臺灣時,蔣經國先生曾找過他,問他是否有興趣為民航局服務,擔任高階職務,我先生表示自己對環境不熟悉實際上,陳家並非認為為官就是榮耀。”陳林穎曾認為嫁入陳家的她並未沒有看見所謂的豪門的奢侈與浮華,先生陳澤寵從來不事張揚,“總是等他做到某個程度時,人家才發現他原來是陳家的兒子。”

陳家第三代孫輩目前共12人,分別在金融機構、醫療工程機構和高校任職,“他們都很傑出,都是哈佛、MIT、普度、斯坦福等名校畢業。”陳林穎曾說。陳林穎曾的長子陳紹誠(Victor)今年27歲,次子陳紹仁(Stanford)今年25歲,兄弟倆在臺灣唸完高中後到父親的母校普度大學學習工商管理。

去年7月,陳澤寵帶妻兒到北京旅遊,其間身感疼痛,8月初陳澤寵住院體檢並接受腫瘤切除手術,術後病情惡化,最後不治身亡。先生陳澤寵的突然辭世,讓54歲的陳林穎曾難掩憂傷,面對記者時甚至幾次淚水盈眶。“我先生在我們家是全能的百科書,他本來想兩年之後退休,現在卻突然離去,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恍然一夢。Victor還未畢業,只好先休學一年,幫助打理父親的企業。”失去主心骨的家庭瀰漫著酸楚氣息,小兒子Stanford幾次跟母親說,媽媽,我打電話給爸爸,他沒有回我電話……後來Stanford突然醒悟,原來爸爸已經過世了。

他們一家四口的最後一次團圓飯選擇在北京飯店,此後來北京,陳林穎曾常願意去北京飯店,還坐以前的那個位子。“它是絕望的傷心地,也讓我有回憶,我在哪裡摔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

有很多的事情讓她必須堅強以對,彷彿遲來的責任。比如,第二次國共和談時,周恩來先生曾經寫了一封信給陳立夫,原件還在陳家。鑑於此,陳林穎曾期望像宋子文的外孫Michael Feng一樣,找尋一個權威的機構來儲存陳立夫資料。

1993年,陳林穎曾向“國有財產局”承購陳立夫宿舍後,遭到臺灣銀行以無權佔有及必須拆屋還地起訴,經過14年纏訟後,法院判決她敗訴,雖然陳林穎曾一再懇求期望將陳立夫臺北宿舍改成文物紀念館,但陳立夫在臺北市的故居還是被強行拆除,無奈的陳林穎曾只有在拆遷現場為故居拍照留影。即便如此,她仍希望通過司法途徑繼續她的抗爭,她認為臺灣銀行送交法院的證據,至少有超過兩份以上與“國有財產”和家屬原始資料不同版本,“我們維護自己權益的行為跟一般公民相同,沒想到政府出現偽造文書的嫌疑。在李登輝時代,他們都是用這種手法拿回了政府配給國民黨後代的房子,民進黨時期,這樣的事情仍在延續,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

曾有人勸陳林穎曾放棄,但她顯然並不準備這樣做。服輸這個字眼有違她的本性。

陳林穎曾還在為購買《中央日報》事宜到處奔走,陳立夫曾擔任《中央日報》第一任董事長,一手創立了《中央日報》,但在今年6月1日,已有69年曆史的《中央日報》因入不敷出而停刊。

“我跟馬英九先生講過想購買《中央日報》,馬英九也表示樂見其成。拿到財務報表我們才能待價而沽,但我卻看不見《中央日報》在操作上的透明化,國民黨的財務報表遲遲出不來,我們買家也無法瞭解《中央日報》內部的運營狀況。”雖然碰到了一些實際困難,陳林穎曾仍告訴《新民週刊》,基於陳家對《中央日報》相當深厚的淵源和感情,她決心讓《中央日報》繼續存在和運轉。

陳林穎曾第一次見到宋美齡是在她的100歲生日宴會上,站在公公陳立夫身側。看到兩位老人相對,她頓時感覺歷史撲面而來,那種感覺如此洶湧,無以形容。“現在我們跟孔、蔣、宋家還會偶爾聯絡,在不同的地方我們會碰到,那時我們會想我們原來是有淵源的,我們都是歷史的見證人。”她這樣描述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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