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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奸雜誌”《古今》為何被日本當局逼停?

“漢奸雜誌”《古今》為何被日本當局逼停?

周佛海與重慶、南京之間往來過於密切引起日本特務機關的監視。《古今》上週佛海的《走火計》實際是他自編自演的“苦肉計”,這樣既保全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又燒掉了日本人對自己懷疑的禍根。

“漢奸雜誌”《古今》為何被日本當局逼停?

1944年10月第五十七期之《古今》雜誌,封面即標明“休刊特大號”,這明擺著告示天下,《古今》完了。古今社社長朱樸發表“小休辭”雲:“最近我的意志益形消沉,追念亡兒,無時或已,不獨對於其他一切感覺到厭倦,就連本刊也感到厭倦了。兩個月前,偶與少數友好閒談及此,他們都大為驚異,說《古今》如果停辦,未免太可惜了,希望我不要如此消極。只有最近從北方來的兩位朋友——一位是王古魯先生,一位是謝剛主先生,他們於惋惜之餘,倒頗同情於我的心境。還有一位是知堂老人,前天來信說《古今》停刊後他從此也不想再寫文章了,如此志同道合,真可稱得是《古今》的生死知己了。”

我以前相信《古今》停刊是由於朱樸個人意志及“追念亡兒”的原因,不疑有他。

沈鵬年先生認為朱樸創辦與休停《古今》,前者之目的乃“覬覦之心,無時或已”——惦記著梁鴻志“家藏兩宋古書畫”;後者乃因朱樸“全身心撲在尋覓和掠奪珍貴的古書畫”而“無心兼顧《古今》”所致。沈鵬年的結論是:“朱樸通過《古今》人財兩得,名利雙收,把《古今》停刊以後,集中精力,找到退路,最後去‘香港買賣書畫’。”

沈鵬年甚至認為朱樸“苦心追求”梁鴻志的女兒樑文若,其目的是以梁鴻志“乘龍快婿”的身份,將來圖謀分得“三十三宋齋”一杯羹,沈鵬年認為朱樸“他創辦《古今》的目的初步得逞”。總之,沈鵬年的觀點很明確:朱樸辦《古今》“醉翁之意不在酒”(《行雲流水記往》)。

沈鵬年是《古今》當年的讀者,在《古今》第三十九期第三十一頁有一則石翳“徵求《古今》合訂本”的啟事,沈鵬年稱:“這位石翳真名石柏泉,是我的知己密友……為了對《古今》作一番研究,在賀樹老師首肯下我陪了柏泉兄去亞培爾路《古今》社,由周黎庵先生接待,慷慨為我們免費刊登了這則啟事。”

我在拙著《“終刊號”叢話》說過“一本雜誌的結束,不外乎三種原因:政治的、經濟的、人事的”。

現在看來不論朱樸的“厭倦說”還是沈鵬年的“無心兼顧說”,均與政治和經濟無關,《古今》休刊的原因似乎只能歸結於“人事”了。

我的朋友宋希於最近發表文章《朱樸之感概萬千》,為《古今》停刊的原因提供了一個“政治的”可能。

宋希於的材料來自1955年8月香港創墾出版社的《周佛海日記》的後記,寫這篇後記的正是朱樸。朱樸說了一段語驚四座的話:“古今出版社曾出版《古今》半月刊五十七期,內容專談文史,當時執筆都是南北文壇知名之士,表面上由我主辦,雖曾薄邀虛譽,其實後援全是佛海,我未敢掠美,特此宣告。我記得好幾次日本憲兵因懷疑《古今》半月刊的態度來找麻煩,一度曾由佛海宴請上海日本憲兵司令及各區隊長為我解釋,得以一時無事。可是最後卒由上海日本海軍當局派人來向我要求‘合作’,我不得已乃宣告休刊,倉皇離滬北上的。”

朱樸這番表白顯即“合作說”,好一派凜凜民族氣節,如此的話,“厭倦說”就是朱樸的煙幕彈。此一時彼一時,朱樸當時只能這麼說,山河重光,可以說出真相了。而我在《卸了〈古今〉編務之後的朱樸》裡所云“我是相信朱樸這個一以貫之的說法的,他犯不著拿自己死去的孩子來來回回作藉口”,何其不著邊際。

我們的習慣思維,認為《古今》乃漢奸刊物,日本人是不會找麻煩的。宋希於寫道:“頭腦簡單的讀者可能會想不明白‘漢奸雜誌’竟也會有被日本當局逼停的可能性。”其實發生在《古今》上的另一件事情,也有助於瞭解日本佔領當局對於“汪偽分子”的“有限使用”(或稱“控制使用”)政策。

《古今》雜誌第十六期(1943年2月)刊出周佛海的《走火記》,周佛海稱:“一月十一日下午三點十分鐘,屋頂上不曉得什麼原因,忽然發起火來,當時風力又特別的大,不到半小時,三樓和二樓,就燒得精光。以後雖然消防隊趕到,救了最低的一層,但是已經不能再用了,所以可以說全部房屋,付之一炬!房屋這樣的身外之物,要燒就燒,有什麼留戀?更何用傷感?……我家裡沒有甚麼珍貴物品,除卻日常用具之外,沒有甚麼損失。不過名人字畫,卻燒了不少,實在是太可惜了。其中最可痛惜的有兩件:一是史可法的遺書……寥寥數語,充分表現忠烈悲壯之氣,我暇時常常拿出來鑑賞,每次鑑賞,都發生異常的感慨,今後不能再見了。”

“史可法絕命書”,真的如周佛海所說,毀於大火,滅跡人間了嗎?1983年4月,《參考訊息》《團結報》等相繼轉引外電外刊的報道——“史可法絕命書在美國舊金山出現,現為一梁姓華僑收藏。最近經旅美名教授古物鑑定家陳世枋博士考證確認為真跡,據說輾轉到美國前,曾一度流落香港。”

《中國文物報》有文章稱——安徽界首1982年曾展出過“史可法絕命書”,收藏者姓袁,袁稱絕命書是他祖父於抗戰期間,花數百塊銀洋在京廣線上的漯河市火車站附近購買的。袁又稱(2000年):“史可法絕命書因存放不善,已毀於去年的暴雨積水中。”一說大火燒了,一說大水淹了,一說在美國出現真跡,“史可法絕命書”之謎,謎底在哪裡?

1989年12月《江蘇文史資料》第二十九輯刊出文章《西流灣八號——周公館失火之謎》。該文認定周佛海的《走火記》是自編自演的一場“苦肉計”——“周佛海當初與重慶方面發生關係,是得到日本侵華當局私下默許和支援的。但是周佛海揹著日本人和汪精衛,在自己控制下的特務系統裡另搞一套,這是日、汪意料不到的。特別是1942年以後,周佛海除電臺往來之外,還祕密和戴笠互派使節。重慶、南京之間往來過於密切這當然引起日本特務機關的懷疑,特別是國民黨和汪偽特工有接觸的時候,互有摩擦,也露出一些蛛絲馬跡。首當其衝的是,周佛海西流灣八號家中的地下電臺被日本情報機關偵察出來,並受到監視。當這一情況由周佛海的日語翻譯彭盛木(中國臺灣人,軍統特工)透露給周佛海時,真令他吃了一驚。周沒想到自以為萬無一失的電臺也受到了日本特高科的監視,周不露聲色來往應酬,像無事一樣,暗地裡卻緊張地佈置軍統電臺的處置良策,以無意失火為幌子,讓自己的官邸與電臺一起付之一炬。這樣,既保全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又燒掉了日本人對自己懷疑的禍根。”如果周佛海真是“故意縱火”,那麼“史可法絕命書”一定有可能事先轉移,這樣的話,才有可能幾十年之後,河清海晏,重新在遙遠的太平洋彼岸神祕地露面。

宋希於認為朱樸1955年所云休刊真相不免“時過境遷”之嫌,而我,幾乎全盤接受朱樸的新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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